一道道目光看過來,帶著審視,帶著欣賞,帶著琢磨。
梅疏影一點也沒怯場。
她本就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早就習慣了成為焦點。
這會兒更是站得端莊,笑得溫雅,引來周圍一片低低的贊嘆。
“那是哪個部門的新同事?以前沒見過,太美了。”
“聽說是服裝部的。”
“真羨慕服裝部啊,人才濟濟……”
服裝部的幾個同事早就笑著迎了上去。
共事幾天,她們都很喜歡這位有才華、沒架子的新同事。
一看她和身邊小姑娘穿著同款母女裙。
大家心里就明白了,紛紛圍過去,彎下腰來逗著糖寶。
“這裙子真好看!”
“小朋友太可愛啦,我的菜!”
“不行了,這睫毛精我要去拐回家。”
“能親親小臉了。”
糖寶下午也見過服裝部的同事,現在已經和大家有點熟了。
沒那么認生了,于把粉嘟嘟的小臉往前一湊,大大方方地說,“喏,親吧。”
她可愛的模樣,把幾個阿姨都萌化了。
一片歡聲笑語溫馨氣氛中……
一聲尖厲的嗓音突然插了進來:“喲,這不是梅疏影嗎?”
梅疏影回頭,看見徐南珠站在不遠處。
她花了點時間才想起,這女人好像是霍家的一門遠親。
見她眼神里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不由皺起了眉頭。
由于孩子就在身邊,梅疏影不想與她計較。
而且她根本不屑和這種人說話,于是拉著糖寶的手,轉身就要走。
“一見我就躲,這么心虛啊?”徐南珠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嫌棄和嘲諷。
她剛想上前。
輪椅上的小男孩,突然伸出小手拉住她衣角:“媽媽,我肚子餓了,我們拿吃的吧。”
“好的,展超乖,你在這等一會兒,媽媽馬上回來。”徐南珠說。
小男孩搖搖頭說:“媽媽不要去。”
這時梅疏月看見男孩想走,于是走上前,“展超乖,聽話,我陪著你。”
小男孩側頭看她一眼,乖巧地點頭,喊了一聲:“好吧,媽媽,你等會兒快過來。”
徐南珠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小男孩推到大廳的拐角。
然后昂著頭走了回來。
“真行啊,梅疏影,婚內出軌,連孩子都這么大了,裝得端莊大方,背地里就是個狐貍精,當年在婚宴上勾引野男人,差點沒把自己親媽氣死!”
她這話一出,周圍立刻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什么情況?她說梅疏影婚內出軌?”
“我想起來了,她是梅家的老二……聽說確實在婚禮上鬧過丑聞。”
“真沒想到,看著挺優雅一個人,私下居然這樣……”
議論聲像細密的針,扎進空氣里。
人們眼神從開始欣賞變化成質疑和不屑。
白素素和梅疏月躲在人群的背后,眼里全是惡意的痛快。
梅疏影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雙手在身側悄悄握緊。
她沒有立刻頂回去,只是冷冷地看著徐南珠。
當年的事,她真的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外出來,再扯一次。
讓她見到人就解釋,她做不到。
糖寶抬頭看著媽媽緊繃的側臉,又扭頭看了看那群指指點點的大人。
她雖然不完全懂那些話的意思。
但她知道,他們在欺負媽媽。
糖寶生氣了,小臉鼓得像個小河豚。
一轉頭她看見縮在白素素懷里淘淘,于是立即低聲道:“去……咬這壞姨姨。”
“……”淘淘。
這時候讓我出手,會不會被別人當成瘋狗打死?
算了,看在這個小家伙幫過自己的份上,就也幫幫她吧。
淘淘低聲汪汪:“小豆丁,別氣了,這個胖女人還好意思說你媽媽,她自己和高副總睡覺了,副總電腦里還有親熱的照片。”
“……”糖寶。
睡覺是不是躺在一個被窩里。
糖寶搞不清楚。
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時,賀南珠見梅疏影生氣得渾身都顫抖,仍舊站著不動。
覺得光嘴上說說,根本無濟于事。
于是突然把手里的玻璃杯往她腳邊一丟。
玻璃四濺,有幾塊飛到梅疏影的長裙上。
幸虧她裙子長,否則當場就得見血。
糖寶小胸脯起的氣的一起一伏,她果斷丟開媽媽的手,走到冷餐臺邊,踮腳拿起了幾個玻璃杯。
下一秒……
她用力把杯子摔向徐南珠腳前!
“啪嚓……”
玻璃碎裂聲清脆刺耳,也碎成了一地渣渣。
徐南珠驚得往后一退,全場也因此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都看著這個小小的豆丁。
糖寶站在一片寂靜中,仰頭瞪著那個欺負媽媽的女人。
“你丟我麻麻,我也丟你。”
徐南珠剛才丟自己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看著自己奢華昂貴的羽毛裙上沾滿了玻璃碎屑,她不由氣得直咬牙,手里指著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