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秦洛問道。

“然后？”

司徒睿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我為了盡快搞定批文，今天特意提了一百萬現金，親自去拜訪那個管這攤事的王局長。本來想著錢送到，事情就好辦了。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著？”

傻強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司徒睿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壓低聲音說道。

“那個王局長，收錢倒是挺痛快。

可他媽的……他收完錢之后，居然……居然暗示我，說只要我肯陪他……陪他睡一晚，以后我們公司的所有批文，他都能給我開綠燈！還……還伸手想摸我的臉！”

“噗——！”

秦洛剛喝進嘴里的一口啤酒差點全噴出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啥玩意兒？！”

傻強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張大臉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連坐在傻強旁邊的烏仁圖雅都驚訝地捂住了小嘴。

短暫的震驚之后，秦洛和傻強看著司徒睿那副憋屈又后怕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同時爆發出一陣毫不留情的幸災樂禍的大笑！

“哈哈哈！臥槽！睿少！你也有今天！”

秦洛拍著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陪睡？！還是個大老爺們兒提出的？！睿哥，你這魅力可以啊！男女通吃！”

傻強也笑得捶胸頓足。

兩人一邊笑，還一邊對著司徒睿做出夸張的嫌棄和后退的手勢，仿佛他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司徒睿被他們笑得滿臉通紅，又氣又窘。

“喂！你們還是不是兄弟了？！有沒有點同情心啊！哥們兒我差點貞操不保！你們還笑！”

“同情！我們當然同情！哈哈哈……”

秦洛一邊笑一邊抹眼淚。

“然后呢？你怎么跑的？”

“還能怎么跑？！”

司徒睿沒好氣地說道。

“我當時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一把推開他那咸豬手，錢都沒敢要回來，連滾帶爬地就跑出來了！太他媽嚇人了！”

他這話又引得秦洛和傻強一陣爆笑。

就在秦洛他們這一桌因為司徒睿的“悲慘遭遇”而充滿快活的氣氛時，大排檔另一桌的動靜引起了秦洛的注意。

旁邊那一桌坐著七八個年輕人，看起來都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五個男孩，兩個女孩，個個穿著時髦，洋溢著青春氣息，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與社會格格不入的稚嫩和浮躁。

他們似乎剛吃完，正在結賬。

服務員拿著賬單走過去。

“您好，一共消費一千兩百八。”

那群年輕人頓時面面相覷，臉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幾個人開始翻口袋掏手機湊錢，零零散散的錢和手機轉賬湊在一起，數了半天，為首的那個黃毛少年才尷尬地對服務員說道。

“那個……哥，我們……我們這只有八百多……能不能……便宜點？或者……賒個賬？”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語氣也冷了幾分。

“我們這都是小本生意，不賒賬的。你們再湊湊？”

那七八個年輕人互相看著，顯然再也湊不出錢了，氣氛一時變得十分尷尬。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穿著牛仔短褲、吊帶小背心露出纖細腰肢和小肚臍、畫著濃妝卻難掩稚嫩的少女，似乎是叫張玲，她拿出手機，走到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語氣帶著不耐煩和命令的口吻。

“喂？柳小志！你在哪兒呢？趕緊死到‘老王燒烤’這邊來！對，就蒼山區這邊！我們吃飯錢不夠了，差四百多，你趕緊帶錢過來救場！快點！別磨蹭！”

沒過多久，一個身影急匆匆地跑進了大排檔，正是柳小志。

他頭發依舊有些亂，臉上帶著跑動后的紅暈，身上還是那套皺巴巴的衣服。

“玲玲，我來了！”

柳小志跑到張玲那一桌，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張玲一改之前在電話里的不耐煩，立刻換上了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迎了上去，甚至還親昵地挽住了柳小志的胳膊。

“小志，你來得真快！我們都等你呢！”

她拉著柳小志坐下，對著燒烤攤老板喊道。

“老板，再加二十串羊肉串，再來兩個烤魷魚！給我們小志的！”

柳小志受寵若驚，看著張玲那近在咫尺的俏臉，聞著她身上傳來的廉價香水味，只覺得心跳加速，暈暈乎乎的。

他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的堅持不懈終于打動了心目中的女神，心里美得冒泡，連忙說道。

“不用不用，玲玲，我吃過了……”

“哎呀，跟我還客氣什么！”

張玲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

“你看你，跑得滿頭汗，肯定餓了，吃點宵夜嘛！”

旁邊那個被稱為大剛的黃毛少年，以及其他幾個男女，也都跟著起哄，紛紛說著“玲姐對你多好”、“小志你有福氣啊”之類的話，把柳小志捧得飄飄然。

烤魷魚和羊肉串很快送了上來，香氣撲鼻。

張玲親自拿了一串烤魷魚遞給柳小志，還假意關心道。

“小志，你慢慢吃，不夠再點。等會兒吃完你就先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還要……還要上課嗎？”

她說到“上課”時，語氣有些含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柳小志此刻完全被張玲的“溫柔”沖昏了頭腦，哪里聽得出話里的異樣？

他接過烤魷魚，感動得連連點頭。

“嗯嗯，玲玲你真好！我……我沒事，不困，陪你們再坐會兒。”

他一邊吃著烤串，一邊偷偷看著張玲的側臉，覺得今晚的月光都格外明亮。

然而，就在柳小志埋頭吃著烤魷魚，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中時，張玲給大剛和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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