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徹底破滅。
回到京市那個昏暗的工作室,蘇晚看著墻上掛著的系列,只覺得一陣眩暈。
那些她傾注了所有情感和心血的作品,此刻仿佛成了烙在她身上的恥辱印記。
沈念念氣得眼睛通紅,來回踱步:“這明顯是有人設局!從那個記者開始,到遺產繼承人,再到那個突然‘度假’的老版師!一環扣一環,根本就是要把你往死里整!”
蘇晚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顫抖。
她何嘗不知道這是局?
可知道又能怎樣?她找不到破局的點。
對方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留下一個“死無對證”的完美閉環。
“晚晚,別這樣。”
顧時淵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手里提著熱粥和小菜。
他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眼底有著血絲,看起來比蘇晚這個當事人還要焦灼。
他放下東西,蹲在蘇晚面前,握住她冰涼的手:“別放棄,我們還有時間。我已經托了意大利和瑞士那邊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突破口。就算……就算最后真的……”
他頓了頓,眼神里滿是心疼和不忍:“就算比賽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才華不該被一場比賽定義。我可以幫你,開一個屬于你自己的個人工作室,資金、場地、人脈,你都不用擔心。”
他的承諾,像寒冬里的一杯熱茶,暖了蘇晚冰冷的心。
在她最孤立無援眾叛親離的時候,只有顧時淵還堅定不移地站在她身邊,為她奔走,甚至為她規劃好了退路。
蘇晚抬起淚眼,看著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心中滿是感激和依賴。
“顧醫生……謝謝你。”她聲音哽咽,“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說什么傻話。”顧時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容溫和,“我們是朋友,我幫你不是應該的嗎?來,先吃點東西,你看你,臉色這么差。”
他體貼地打開餐盒,將勺子遞到她手里。
沈念念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眼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嘆了口氣,幫著勸蘇晚吃點東西。
接下來的半天,顧時淵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蘇晚。
他不停地打電話,聯系各種人脈,眉頭緊鎖,看起來比蘇晚還要投入。
他甚至陪著蘇晚一起反復查看那些所謂的“對比圖”,試圖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這里!”
顧時淵忽然指著電腦屏幕上羅西一張手稿的角落,那里有一個模糊的類似水印的痕跡,
“這個標記……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晚晚,你查查看,這會不會是某個特定時期、特定工作室的專用標記?如果能證明這些手稿的出處有問題……”
這個發現讓幾乎絕望的蘇晚精神一振。
對啊!如果這些“遺作”手稿本身來歷不明,或者存在時間上的疑點,那抄襲的指控就不攻自破了!
她和沈念念立刻根據這個模糊的標記,瘋狂搜索、比對,聯系可能知道內情的業內人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們查遍了能找到的所有資料,詢問了能聯系上的所有人。
結果卻令人沮喪。
那個標記太過模糊,根本無法確定具體來源。
幾個可能的線索追查下去,也都是死胡同。
又是一場空歡喜。
希望燃起,又迅速熄滅。這種反復的折磨,讓蘇晚身心俱疲。
她癱在電腦前,眼神空洞。
顧時淵一臉懊惱和自責:“對不起,晚晚,是我太心急了……給了你錯誤的希望……”
“不怪你,顧醫生。”蘇晚搖搖頭,聲音沙啞,“你也是為了幫我。”
她看著顧時淵因為奔波和熬夜而顯得憔悴的側臉,心中那份依賴和信任,不知不覺又加深了一層。
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是這個人,不離不棄。
……
夜深了。
沈念念因為明天還要上班,被蘇晚勸了回去。
顧時淵以“不放心”為由,留在了工作室,陪著蘇晚。
他給蘇晚倒了杯溫水,看著她蜷縮在沙發上,像一只受傷的小獸,眼底掠過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
“晚晚,別想了,先休息一會兒。”他柔聲勸道,“身體垮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