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在冰冷的公寓里度過了第一個夜晚，幾乎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負責飲食的阿姨準時出現，沉默地做好營養早餐，擺盤精致，卻勾不起蘇晚絲毫食欲。

她強迫自己吃了幾口，為了有力氣去看安安，也為了那場不知何時會到來的“任務”。

藥瓶就放在床頭，說明書上的副作用列了一長串。

她看也沒看，擰開，和水吞下。

苦澀味從喉嚨蔓延到心里。

醫院里，安安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正拿著彩筆畫畫。

“媽媽！”看到蘇晚，他眼睛亮了起來，伸出小手。

蘇晚立刻上前抱住他，感受著兒子瘦弱身體傳來的溫度，一夜的冰冷仿佛才被驅散些許。

“寶貝在畫什么？”

“畫媽媽和我，還有念念阿姨。”安安指著畫紙上三個歪歪扭扭的小人。

蘇晚鼻子一酸，緊緊摟住他。

沈念念在一旁削著蘋果，看著蘇晚明顯憔悴的臉，欲又止。

趁著安安注意力在畫上，她把蘇晚拉到病房外。

“晚晚，你實話告訴我，傅瑾琛那個王八蛋是不是逼你做什么了？”沈念念壓低聲音，語氣急切，“你昨天去哪了？電話里也說得不清不楚。”

蘇晚垂下眼睫，避開好友探究的目光。

“沒什么，就是……談了些條件。他答應會盡全力找骨髓配型。”

“條件？什么條件需要用他安排的車接你走，還神神秘秘的？”沈念念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是不是跟那個臍帶血有關？他是不是想……”

“念念！”

蘇晚打斷她，

“別問了。為了安安，我什么都愿意。”

沈念念看著蘇晚蒼白的臉，瞬間明白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

“畜生！他怎么能這樣……晚晚，你不能答應他！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了！”

蘇晚抬起頭，眼中是近乎麻木的平靜，

“念念，這是我的選擇。你幫我照顧好安安，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沈念念還想說什么，但看著蘇晚那副仿佛一碰即碎的樣子，所有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用力抱了抱蘇晚。

“好，我不問。但你記住，無論發生什么，我都在你這邊。”

送蘇晚回到那間公寓后，沈念念心里的火越燒越旺。

她想起之前偶然拍到的照片，那個站在酒店客房門口衣衫不整，神色慌張的林薇薇，以及那個匆忙離開的男人背影。

之前怕刺激蘇晚，一直沒拿出來。

現在，她忍不了了。

傅瑾琛一邊逼著晚晚做這種犧牲，一邊放任林薇薇那個女人興風作浪？

憑什么！

她掏出手機，翻出那個加密相冊，眼神冷了下來。

有些蒼蠅，不拍死，只會一直惡心人。

沈念念把照片直接發到了林薇薇的手機上。

不過片刻，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沈念念先發制人，

“對，是我，沈念念。”

“我們見面談談吧。”

一家高級咖啡館的隱秘卡座。

林薇薇姍姍來遲，穿著最新季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笑意。

“念念妹妹，怎么突然約我喝咖啡？是晚晚有什么事嗎？”她語氣關切，仿佛真心實意。

沈念念沒跟她繞圈子，直接把手機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那張清晰的照片。

林薇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臉上褪去。

她猛地伸手想搶手機，沈念念更快一步收了回來。

“林小姐，”沈念念身體前傾，“收起你的那些齷齪心思。離蘇晚姐遠點。”

林薇薇強裝鎮定，端起咖啡杯的手卻微微發抖：“沈念念，你什么意思？拿一張角度刁鉆的照片想污蔑我？”

“污蔑？”沈念念冷笑，“這男人是傅瑾琛手下項目部張總吧？需要我把時間地點，還有酒店監控的備份一起發給傅瑾琛看看嗎？看看他這位‘溫婉得體’的好妹妹，在他為兒子焦頭爛額的時候，在干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