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并沒有什么貴重珠寶,只有一些泛黃的老照片和幾封舊信。
他的指尖帶著輕微的顫抖,撫過那些照片。最上面一張,是幾個年輕人的黑白合影。他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個穿著民國時期女學生裝、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少女身上。
少女巧笑嫣然,眉眼清澈,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純真與朝氣。
那張臉……與剛才樓上那個護在孩子身前、眼神倔強明亮的年輕女人,至少有七分相似!
尤其是那雙眼睛,生氣時亮得灼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傅振邦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拿起那張照片,翻到背面。上面用娟秀的鋼筆字寫著一行小字:
“贈傅兄,愿友誼長存。”
落款時間,赫然是蘇晚出生前一年!
他的手指猛地收緊,幾乎要將照片捏皺。
盒底,還壓著幾片早已褪色干枯的薰衣草花瓣,顏色暗淡,卻依稀能想象出當年的紫韻芬芳。
他又拿起一封信。信紙已經發脆,字跡卻依舊清晰。
女方的名字和照片部分被小心翼翼地保留著,正是那個名叫“林嵐”的少女。而男方的部分,卻被徹底撕去,只留下一個殘缺的邊角,看不到任何信息。
是誰?當年和林嵐結婚的男人是誰?為什么這半張結婚證會在他這里?又被誰撕毀?
無數的疑問像潮水般涌上傅振邦的心頭。
他頹然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腦海里交替浮現著照片上林嵐青春洋溢的臉,和剛才蘇晚那雙倔強不屈、幾乎與林嵐如出一轍的眼睛。
“太像了……”他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蒼老而沙啞,“連倔強的眼神……都像……”
他終于明白,剛才在嬰兒房,為何會在看到蘇晚臉龐的瞬間,如遭雷擊,連拐杖都拿不穩。
那不是簡單的相似。那是跨越了二十多年時光,幾乎復刻般的容顏和神韻。
他在客廳里坐了許久,久到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
最終,他緩緩站起身,將照片和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回木盒,鎖好。他沒有將盒子帶走,重新交給了周銘。
“收好它。”他語氣沉重,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
離開別墅前,傅振邦的腳步在玄關處停頓了一下。他回頭,望了一眼二樓嬰兒房的方向。
然后,他默默地從自己唐裝的內袋里,掏出一塊用紅繩系著的、通體剔透的羊脂白玉玉佩。玉佩雕刻著古樸的傅家家族徽記,觸手溫潤,是傅家世代傳給嫡長孫的信物。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走到安安的嬰兒車邊,俯身,將那塊承載著家族厚重期望與認可的玉佩,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孩子柔軟的襁褓旁邊。
紅色的絲繩,襯著白色的玉和嬰兒純凈的睡顏,形成一幅靜謐而寓意深遠的畫面。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孫兒,眼神復雜難辨,最終,一不發地轉身離去。
當蘇晚后來發現這塊突然出現的、一看就知絕非尋常的玉佩時,她怔愣了許久。
她拿起那塊溫潤的玉石,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心里卻像是壓上了一塊更沉的石頭。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