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者留其名……”
老者虛影那機械而空洞的聲音在寂靜的遺跡空間中緩緩回蕩,話音落罷的瞬間,仿佛觸動了某個沉睡了萬古的機關——
“嗡——!!!”
那根巍峨擎天,布滿古老印記的淵柱,猛地震顫了一下。
緊接著,柱身之上,那些玄奧繁復的紋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驟然迸射出一股并不刺眼,卻無比深邃的淡淡光芒。
這光芒如同水銀瀉地,向著四周迅速散溢開來,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古樸、滄桑、厚重的洪荒韻味,如同潮汐般席卷了整個空間,壓迫在每一個武者的心頭。
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自身渺小如螻蟻般的敬畏感。
幾乎就在淵柱光芒亮起的同一瞬間——
“嗖!”
“嗖!”
“嗖!”
“……”
幾道早已蓄勢待發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從不同的陣營中激射而出。
這幾人氣息強橫,赫然都是道主級的高手!
他們顯然是得到了各自陣營中宗主級大能的暗中示意,作為試探的棋子,率先出手,旨在摸清這淵柱留名的規則。
其中一名身著青衣的道主速度最快,身法如同鬼魅,第一個掠至淵柱近前。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深吸一口氣,眼神凝重地抬起右手,將食中二指并攏,運足周身靈力,帶著決然之意,點向那散發著淡淡光暈的柱身!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淵柱表面的剎那,異變陡生!
那原本看似平靜的柱面,驟然傳來一股磅礴無匹,仿佛源自天地本源的恐怖斥力。
“哼!”
那名青衣道主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漲紅。
他感覺自己的手指仿佛不是點在石柱上,而是點在了一座正在蘇醒的神山之上。
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力量順著他的手指洶涌而來,并非直接的攻擊,而是以一種蠻橫的方式,與他體內的武道根基悍然對抗在一起!
他的手指開始劇烈地顫抖,每一寸移動都變得無比艱難,仿佛在黏稠的鋼水中劃動,又像是在推動萬丈山岳。
他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渾身的靈力都被調動起來,瘋狂地灌注于指尖,與那股斥力進行著殊死搏斗。
他的指尖如同陷入泥沼的龍蛇,開始在那光滑堅硬的柱面上,艱難地勾勒起來!
一個“趙”字,伴隨著他指尖靈光的明滅不定,一筆一劃地出現在淵柱之上。
每多寫一筆,他臉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鬢角流淌而下,將他胸前的衣襟徹底打濕。
寫完“趙”字,他不敢有絲毫停歇,立刻開始著手書寫第二個字。
然而,這第二個字顯然比姓氏更加艱難。
當他勉強寫到一半,一個‘劫’字的輪廓初現時,他整個人已經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都被汗水浸透,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尤其是那根用來書寫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以及與斥力的對抗,已然變得骨節蒼白,甚至隱隱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那‘劫’字的最后一筆,那決定成敗的一撇,此刻對于那位青衣道主而,仿佛化作了橫亙在面前的天塹鴻溝,他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試圖將那一撇完成,指尖的靈光卻如同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
終于——
“嘭!”
一聲沉悶的響聲!
那股磅礴的斥力仿佛積累到了,悍然爆發出來,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地轟擊在他的身上!
“噗——”
他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彈開,在空中劃過一道狼狽的弧線,隨后重重地摔在數十丈外的青石地面上,濺起一片塵土。
青衣道主掙扎了幾下,竟一時無法起身,非得是其余弟子攙扶,才勉強的從地上坐起來!
“砰砰砰砰——!”
幾乎是在他落地的同時,接二連三的沉悶落地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第一批出手的十幾名道主級高手,無一例外,全部步了那青衣道主的后塵!
或是剛剛寫下姓氏,或是勉強開了個頭,最多的一人也只寫了一個半字,便在那恐怖斥力與自身根基的激烈對抗中敗下陣來,被淵柱無情地彈飛,摔得七葷八素,模樣凄慘。
竟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成功在淵柱上留下完整的姓名。
第一波試探下來,各方人馬皆是心中有數,臉色都變得凝重了許多。
這淵柱留名,果然沒那么簡單。
它考驗的,依舊是武者的根本-->>——根基!
在留名之時,書寫者的根基會與淵柱本身蘊含的某種古老規則斥力直接抗衡,非得是根基足夠雄渾、扎實、堅韌,才能支撐著完成所有筆畫的書寫,將姓名烙印其上!
當然。
眾人也感覺到,這淵柱的考驗似乎也并非完全只看根基,武者自身的意志力、對靈力的精妙控制,乃至所修功法的特性,恐怕也都有著一定的影響。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