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程遇所想象的那樣,他之前考慮過的那些地點,元璟和南潯兩個人都去過了。
他沒有靠近,更沒有發出聲音來打擾,而是去了另外一邊,他們不會過來的陽臺上,靜靜倚著欄桿。
他隨意把袖子往上推至手肘上。叮的一聲,金屬打火機竄出藍色煙火,點燃他指節之間夾著的那支香煙。
他依舊還是沒有抽煙的習慣,于是就這樣看著香煙緩緩燃燒。
黑暗中,橙紅色的光若隱若現,就如同那時不時傳入自已耳中的曖昧聲響。
煙氣引起嗆咳,而那聲音引起各種復雜心緒。
那邊持續了多久,他就聽了多久。
程遇不是會把情緒表露在臉上的人,因此看著一根又一根的煙燒完,他依舊面無表情。
陽臺上累積了許多煙蒂,原本靠在欄桿上的人也變成了背靠墻壁,眺望著遠處不同于國內的風景。
手機突然有消息來,他就把指尖夾了煙叼進了嘴里,但并沒抽,而是兩只手繼續在屏幕上打著字。
那個女仆已經處理了,少爺在這邊一切都好。
他發出去這樣的謊話。自然有能力為其兜底。
少爺對他很信任,很放心,而他此前幾乎也從未辜負過他的這份信任。
嘴里叼著的煙靜靜燃燒,火光明明滅滅,也一下一下照亮程遇冷峻的眉眼。
他冷著臉時總會使他人噤若寒蟬的長相,其實本身的五官并不那么唬人,低眉時,也多了幾分脆弱和迷茫。
他半蹲了下來,手肘搭在膝蓋上,把嘴里的煙丟在地上碾滅,然后又點了新的一根。
少爺對他的恩情很大,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給予了他最需要的東西,把他帶在身邊,和他享有同樣的資源,把他當兄弟看待。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少爺爭搶什么。
他原本也只是打算在一旁喝口湯而已,但偏偏命運就是給了他那么好的機會。
身為旁觀者,他比誰都清楚,無論元璟如何努力,他都不可能和南潯結婚。
但是南潯想要嫁入豪門。
如果那么多少爺里,她選擇的不會是元璟少爺,那么程遇就會像是鬣狗一般,拼了命也要將那塊肉叼到嘴里。
無論用什么手段。
如果和小女仆結婚的是他,那么南潯出軌的對象是少爺的話,他也可以不追究,甚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響在耳畔的那些隱隱約約的甜膩聲音終于有了盡頭。而程遇也把手里沒燃盡的煙掐滅了,關上推拉門往里走。
預估著還有多少時間,他先去次臥的浴室里沖了個澡,洗去一身被沾染上的煙味。
上次才點了一支,小女仆就嚷嚷著討厭這種味道,一直在罵他。
想到這里,程遇掩藏在淅淅瀝瀝的花灑水簾之下面無表情的臉,突然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他洗完澡出來以后就給手底下的人發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