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不怕被打屁股,最起碼在無足蟲危機爆發之前他不怕。
他見識過被無足蟲進入身體的人是什么反應,好像連痛覺都沒有。
所以就算被打個皮開肉綻又如何?
但他錯了。
疼,真他媽疼。
由此可見無足蟲能讓人失去痛覺,是因為那些人已經死了。
雖然負責監督執法的井求先還特意交代過,別真的下死手,但誰也不敢一點力氣都不用。
這二十軍棍打完,方許感覺自己屁股腫大的能趕上晚晴姐了。
為了以儆效尤,陛下讓滿朝文武都來看他被打。
以吳出左為首的那群人,一個個看的眉開眼笑。
而武將們則不同,他們看著心疼。
如果說他們以前也瞧不上方許,他們也想給方許一些教訓,現在可不一樣了。
他們已經知道方許天生圣瞳,是最有希望成圣的人。
這種好苗子要是真被打壞了,那豈不是大殊的巨大損失?
現在前線打的什么樣軍方的人最清楚,他們知道敵人有多兇殘有多強大。
要想徹底解決外戰危機,還有什么辦法能比得上大殊出一位圣人?
所以在看著方許挨打的時候,一群人悄悄靠近郁壘。
兵部侍郎都帶著一臉的諂媚:“郁壘司座,這方銀巡真的是天生圣體?”
郁壘心說反正也瞞不住了,只好點頭:“是,他確實有了不起的瞳術。”
兵部侍郎眼睛都樂開了,更為諂媚:“那他是不是最有希望成圣的?”
郁壘:“他成不了。”
兵部侍郎等人臉色立刻就垮了:“為何?”
郁壘:“圣人,德智體美無垢無暇,他.......缺德少智,成不了圣人。”
兵部侍郎:“這個缺德少智先放放,就說方銀巡的體質是不是圣人體質?咱們退一萬步,就算他不能成圣,光靠肉身,是不是也能擠進七品武夫?”
郁壘:“這.......倒是有希望。”
兵部侍郎的眼睛又亮了:“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他能成七品武夫,缺德怎么了!少智又怎么了!”
郁壘:“嗯?”
兵部侍郎變得比剛才更為諂媚:“我聽聞輪獄司里資源其實也有限,不如把方銀巡調到我兵部來,我會傾盡兵部資源來培養他。”
郁壘:“不行。”
兵部侍郎:“這次探查皇陵,輪獄司似乎損兵折將?這樣,我從兵部調撥一批五品武夫給你,你隨便挑!”
郁壘瞇著眼睛看他:“侍郎盡說些見外的話,咱們之間還需如此客氣?”
兵部侍郎心里美,樂開花的美:“司座說不見外的意思是同意了?”
郁壘:“我說不見外的意思是,我想要兵部的人直接就要了,還換什么啊,我和陛下說,陛下跟你要,你還能不給?”
兵部侍郎扭頭就走了,罵罵咧咧的。
那邊方許被打了二十軍棍,疼的一腦門子汗。
被兩名禁軍士兵抬下來的時候腿都在抖。
好消息是,無足蟲是真干事。
屁股被打開花,它就在那瘋狂的修復。
當然,別人也看不見,畢竟方許褲子沒有被打壞。
“方銀巡,這二十軍棍打的是你對陛下不敬。”
井求先一臉高傲:“陛下說,活罪是活罪的事,死罪是死罪的事,你現在被革去銀巡職位,關入輪獄司受審,至于什么時候斬你,由陛下擇期。”
方許剛要說話,井求先又補充了幾句。
“這二十軍棍并不是已經完全抵消你對陛下不敬的罪過,只是先小打一次,在你被處死之前,陛下想起來就說不定還要打。”
方許在心里罵的萬馬奔騰。
皇帝那個家伙肯定早就憋著勁兒要打他呢。
就好像方許從琢郡的時候就憋著勁兒要教訓皇帝一樣。
從方許第一次上殿要求追究先帝開始,陛下應該就想揍他了。
行行行,讓你先出個氣。
方許被攙扶著要走,井求先卻又阻止了他。
“陛下還要審你,你和郁司座隨我一起到御書房。”
方許心說打了我,還要羞辱我?
郁壘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方許就跟著他一起往御書房那邊去。
幾個禁衛抬著他,方許很會裝,其實這一會兒他屁股已經被無足蟲修好了。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無足蟲這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跳躍著用。
比如無足蟲在人身體里一個月就會死,那二十九天的時候把無足蟲弄到別人身體里,到了二十九天再弄回來.......
胡思亂想中,他被帶到了御書房。
見到陛下之前,方許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陛下為什么在大殿上要以屏風擋著?
此前陛下的舉動,可能是想表達他羞于先帝之事。
現在還擋著是為什么?
怕見我?王不見王?
方許心里一笑。
果然,內心強大的人,什么時候都能自己找樂子。
他知道陛下不是怕見他,因為此前在御書房他見過陛下。
他蹲在門口看螞蟻的時候,陛下從御書房出來與他聊了幾句。
如果陛下是不敢見他,那天也沒必要親自和他聊關于兩波螞蟻的話題。
還是胡思亂想。
正想著,陛下讓方許和郁壘進門。
方許這還是第一次進御書房,他以為皇帝辦公的地方一定會很高大上。
結果進來之后才發現,這里簡樸的好像和天家沒有一點關系。
除了必要的桌椅之外,任何多余陳設都沒有。
他們進門的時候陛下正在批紅,連頭都沒抬,只是隨手示意了一下,讓郁壘他們稍等。
把手里的奏折批完,皇帝這才抬頭:“郁壘,剛才朕在大殿上給足了你顏面,只打了你的人,沒有追究你御下不嚴。”
郁壘俯身:“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