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無極宗后山藥圃旁的小屋內,一盞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江奕辰盤膝坐在簡陋的床榻上,面前攤開著幾本已經翻得邊緣起毛的書籍。
《百草綱目》、《基礎脈論》、《鍛體要訣》...這些從宮主書房“借”來的基礎典籍,他早已倒背如流。每一頁的插圖,每一段的注解,甚至書頁上的污漬和前人留下的筆記,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過目不忘的能力是一把雙刃劍。它讓江奕辰在極短時間內掌握了常人需要數年才能積累的知識,卻也讓他更快地觸及了現有書籍的極限。
“不夠,這些還遠遠不夠。”江奕辰輕撫著《鍛體要訣》的封面,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
他體內的真氣已經達到了凝氣境初期的頂峰,距離突破只差臨門一腳。但無極宗的基礎功法只能支撐他到這一步,若要繼續前進,必須獲得更高級的修煉法門。
而真武宮真正珍貴的典籍——那些記載著高深武學和醫術的秘籍,都收藏在宮主書房的內室,由葛耀光宮主親自看管,等閑弟子根本無法接近。
“辰小子,睡了嗎?”門外傳來洪曉梅壓低的聲音。
江奕辰迅速將書籍藏入床下的暗格,起身開門。洪曉梅閃身而入,手里捧著兩個還冒著熱氣的饅頭。
“看你屋里亮著燈,猜你肯定又在用功。”洪曉梅將饅頭塞到江奕辰手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床榻上尚未完全藏好的一角書頁,“又在看那些基礎典籍?”
江奕辰接過饅頭,咬了一口,含糊道:“溫故而知新。”
洪曉梅在屋內唯一的一把木椅上坐下,神色認真:“別瞞我了,你是不是在為突破凝氣境中期做準備?”
江奕辰動作一頓,沒有否認。
“我就知道。”洪曉梅嘆了口氣,“你現在修煉的還是最基礎的凝氣訣吧?那種粗淺功法,能支撐到凝氣初期已經不錯了。要想更進一步,必須獲得更高級的功法。”
江奕辰沉默片刻,問道:“師姐可知道,宮主書房內室有多少高階典籍?”
洪曉梅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內室的藏書確實豐富,我上次借口幫宮主整理書房,偷偷瞄過一眼。光是修煉功法就有十幾部,醫書毒經更是數不勝數。但是...”
她壓低聲音:“內室有葛宮主親自設下的禁制,沒有他的允許,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而且我聽說,內室還有兩位長老輪流值守,都是凝氣后期的高手。”
江奕辰目光深邃,腦中飛速計算著各種可能性。硬闖顯然不現實,以他現在的實力,面對凝氣后期的高手毫無勝算。唯一的辦法,就是智取。
“師姐,你上次是怎么進入內室的?”江奕辰忽然問道。
洪曉梅回憶道:“上月十五,葛宮主前往天元宗赴會,讓我去書房幫忙整理外室的普通書籍。我趁值守長老不注意,偷偷溜到內室門口看了一眼。就那一眼,差點被趙長老發現,嚇得我趕緊退了出來。”
“十五...葛宮主外出...”江奕辰眼中精光一閃,“也就是說,每月十五,宮主都會外出?”
洪曉梅點頭:“據說是去與其他宗門商議要事,雷打不動。但那天內室仍有長老值守,而且因為宮主不在,值守會更加嚴格。”
江奕辰起身在狹小的屋內踱步,油燈將他的影子拉長,在墻壁上晃動。洪曉梅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個小師弟的心思深沉得讓人害怕,又讓人忍不住想要信賴。
“除了每月十五,葛宮主可還有其他固定外出的時間?”江奕辰又問。
洪曉梅想了想:“每年立春和立秋,宮主都會前往后山禁地閉關三日,祭拜真武宮祖師。那時整個主峰戒嚴,比平時更加難以接近。”
“立春...還有兩個月。”江奕辰喃喃自語,忽然停下腳步,“師姐,下次你去主峰,能否幫我留意一下內室禁制的具體情況?比如是什么類型的禁制,需要什么條件才能開啟。”
洪曉梅緊張地吞了口口水:“辰小子,你該不會是想...”
“只是提前做準備。”江奕辰微微一笑,“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不是嗎?”
洪曉梅看著江奕辰眼中閃爍的光芒,一咬牙:“好,我幫你!不過你得答應我,沒有萬全的把握,絕不能輕舉妄動!”
“這是自然。”江奕辰點頭,從床頭取出一本空白的筆記,開始在上面勾畫宮主書房的大致布局,“師姐,你把你記得的內室位置、值守長老的換班時間、還有任何可能的漏洞都告訴我。”
二人借著微弱的燈光,一直討論到深夜。洪曉梅將她這些年來在主峰活動的所見所聞悉數道出,江奕辰則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腦中整合、分析,逐漸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宮主書房防衛圖。
“最難突破的還是內室的禁制。”洪曉梅苦惱地說,“我聽說那是葛宮主親自布置的‘九轉金光陣’,沒有特制的令牌,強行闖入會立刻觸發警報。”
江奕辰若有所思:“九轉金光陣...我在一本古籍上見過相關記載。這種陣法以五行相生相克為原理,需要以特定順序觸碰陣眼才能開啟。若是知道陣眼的排列順序,或許可以破解。”
洪曉梅驚訝地睜大眼睛:“你連陣法都懂?”
“略知一二。”江奕辰謙虛地說,腦中卻已經回憶起在某本殘破古籍上看到的陣法詳解。過目不忘的能力讓他能夠將看似無關的知識在需要時迅速提取、整合。
接下來的幾天,江奕辰表面上依舊是無極宗那個默默無聞的“癡傻”弟子,白天完成分內工作,晚上則與洪曉梅秘密研究突破宮主書房防衛的方案。
他利用在靈獸園任務中獲得的丹渣,配制出幾種特殊的藥劑:有的可以暫時掩蓋氣息,有的能夠干擾簡單的探測法術,還有的甚至能對金屬質地的禁制令牌產生微弱的共鳴。
“這些藥劑真的有用嗎?”洪曉梅看著桌上五顏六色的小瓶子,將信將疑。
江奕辰拿起一個裝著淡藍色液體的小瓶:“這是‘隱息水’,服用后可以在半柱香內將氣息完全隱藏,凝氣后期以下的高手難以察覺。我改良了配方,副作用比原版小得多。”
他又指向一個裝著金色粉末的瓶子:“這是‘破障粉’,撒在簡單的防護禁制上,可以暫時削弱禁制的效果。當然,對九轉金光陣那種高級陣法無效,但或許可以用來對付外室的一些小禁制。”
洪曉梅越聽越是心驚。這些藥劑雖然聽起來效果有限,但考慮到江奕辰只能使用最普通的材料,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已經足夠驚人。
“辰小子,你老實告訴我,你的醫術到底到了什么境界?”洪曉梅忍不住問道。
江奕辰沉默片刻,輕聲道:“醫道無盡,我也只是剛入門徑而已。”
這話并非完全謙虛。江奕辰清楚,自己雖然憑借過目不忘的能力掌握了大量理論知識,但真正的醫術需要在實踐中不斷磨練。而真武宮高階醫書中記載的那些神奇醫術——比如以氣御針、丹藥煉制、毒術運用等,都需要相應的真氣修為作為支撐。
這也是他迫切渴望獲得高階功法的原因之一。醫術與武道,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兩條道路。
三日后,外門弟子小比如期而至。洪曉梅一早便來到江奕辰屋前,神色間既有期待又有些緊張。
“辰小子,準備好了嗎?今天可是你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現實力。”洪曉梅打量著江奕辰樸素的衣著,忽然有些不滿,“你就穿這個去?好歹換身干凈點的衣服啊。”
江奕辰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的宗門服飾,淡然一笑:“今日的主角不是我們,何必引人注目。”
洪曉梅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要...”
“藏拙于巧,示弱于強。”江奕辰目光深遠,“今日我們只需展現出足夠的實力,讓無極宗不至于被人輕視即可。過早暴露全部底牌,并非明智之舉。”
洪曉梅會意點頭,但眼中仍有一絲擔憂:“可是我聽說,龍吟宗和天罡宗都派出了凝氣境中期的弟子參賽。你我只展現出初期的實力,恐怕難以取勝。”
江奕辰微微一笑:“比武較技,并非全憑境界高低。況且,我近日研讀《基礎脈論》,對真氣運轉有了新的領悟,或許可以嘗試那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