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風景秀麗,靈氣平和,與妖山之名格格不入。
峰頂的一塊青石上。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穿著翠綠長裙的少女正晃悠著兩條白生生的小腿。
嘴里還叼著一根晶瑩剔透的胡蘿卜。
她眉眼彎彎,神情卻有些百無聊賴。
在她不遠處,一名黑短碎發,身著干練黑色作戰服的女子,正一絲不茍地擦拭著手中的一柄短刀。
女子神情專注,氣質冷冽,與此地的悠閑氛圍格格不入。
“月姐。”
少女啃了一口胡蘿卜,含糊不清地開口抱怨。
“最近山下的那些牛鼻子老道越來越多了,跟蒼蠅似的,嗡嗡嗡的,煩死啦。”
她撅著小嘴,語氣里滿是抱怨。
“昨天還有兩個穿著八卦袍的家伙,鬼鬼祟祟地想摸上山,被我一腳給踹回他們山門去了。”
秦月擦拭短刀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
“踹回山門?小玉,你確定沒踹死?”
“哎呀,我哪有那么暴力。”
小玉連忙擺手,手中的胡蘿卜掉落,臉頰微紅。
“我用了七分力,就讓他們屁股開了個花,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而已。”
秦月:“……”
她將短刀收回鞘中。
“是哪個宗門的?”
“衣服上繡了個太極圖,好像叫什么……青羊宮?反正是個沒聽說過的小門派。”
小玉掰著手指頭想了想。
“青羊宮,西域三十六道門之一,傳承上千年,門內有兩位化神坐鎮。”
“這在你口中,是小門派?”
秦月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化神期嘛,是不太夠看。”
小玉理所當然地說道,“可能連你都打不過哎。”
十三年前,秦月帶著殘余的人員,逃離到萬獸山附近。
那時的他們,正在被一群邪修追殺,眼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是恰好路過的小玉救了她們。
這位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少女,當時只是輕輕跺了跺腳。
追殺她們的三位化神期修士,便被從地底涌出的無盡藤蔓瞬間絞成了齏粉。
那場面,秦月至今還記得。
“最近確實不太對勁。”
秦月站起身,走到懸崖邊,眺望著遠方云海翻騰的群山。
“不止是青羊宮,最近一個月,在萬獸山附近活動的宗門弟子,數量比過去一年加起來都多。”
“我聽山里的小妖們說,好像是南域那個什么盤龍宗的老祖宗出關了。”
“然后整個大陸的修真者都跟瘋了一樣,到處亂竄,說什么‘大爭之世’來了。”
小玉也跟著走了過來,學著秦月的樣子,雙手負在身后,努力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秦月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望著東方。
那里,是東域的方向。
是家鄉艦隊墜落的地方,也是無數戰友埋骨的地方。
“月姐,我們……是不是要做些準備呀?”
小玉拉了拉她的衣袖,大眼睛里帶著一絲擔憂。
“那些人雖然很弱,但好煩的。”
“萬一他們把更厲害的人叫來,打擾我們睡覺怎么辦?”
秦月沉默了片刻。
“他們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她的聲音很輕。
“他們是沖著所謂的‘機緣’。”
“可我們就是最大的機緣呀!”
小玉皺起小臉。
“你們身上那‘天道玉碟’的碎片,好麻煩的。”
雖然秦月也給她研究過,她也看不出那破石頭有什么用。
但架不住別人惦記。
秦月的心,猛地抽動了一下。
天道玉碟……
為了這四個字,那支滿載著藍星榮耀與希望的艦隊,幾乎全軍覆沒。
她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場血色的戰爭。
艦炮的轟鳴,法寶的光輝,戰友的怒吼與悲鳴……
還有那位如天神般屹立在旗艦艦首,以一人之力獨戰數位渡劫大能,最終力竭而亡的指揮官。
“月姐,你怎么了?”
小玉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擔憂地看著她。
“沒什么。”
秦月收回思緒,眼中的悲傷被一抹堅冰所取代。
她轉過身,揉了揉小玉的頭發。
“你說得對。”
“是該做些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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