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逃離了與賽羅那尷尬到令核心發燙的會面,西瑟斯在光之國熙攘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穿行,試圖讓等離子火花塔的光芒冷卻自己混亂的思緒。
然而,一個身影靜靜地攔在了他的前方。
是泰羅。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依舊明亮、卻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的眼燈看著西瑟斯,然后轉身,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
沒有往日的勾肩搭背,沒有熱情洋溢的呼喚,這份沉默讓西瑟斯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
他沉默地跟在泰羅身后,兩奧一前一后,穿過熟悉的光流街道,回到了泰羅的住所。
門在身后悄無聲息地合攏,將外界的喧囂隔絕。房間內的布置依舊,充滿了泰羅個人風格的生活痕跡,卻莫名透著一股冷清。
泰羅沒有開燈,只是走到客廳中央,背對著西瑟斯,停了下來。
窗外的塔光勾勒出他寬闊卻似乎有些緊繃的肩膀輪廓。
西瑟斯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看著泰羅的背影,那個曾經如同太陽般永遠熾熱、會毫不猶豫將他護在身后的奧,此刻卻像一座壓抑著未知風暴的沉默山巒。
西瑟斯嘗試著開口:“泰羅…”
泰羅沒有回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一種異常平穩,平穩到近乎刻板的語氣說道:“你先坐。要……要喝點能量液嗎?我記得你以前喜歡藍曜石口味的。”
他說著,竟真的走向儲存柜,動作有些僵硬地取出能量液,仿佛需要用這些日常瑣事來填補空洞、掩蓋什么。
“泰羅。”西瑟斯沒有動,他看著泰羅忙碌卻顯得無比落寞的背影:“我沒事了,真的。”
泰羅拿著能量液的手頓在半空,他依然沒有轉身。
“嗯,檢查報告我看了。”他低聲回應,聲音悶悶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重復的話語里,聽不出多少慶幸,反而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咒語。
西瑟斯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必須面對,他向前幾步,走到泰羅身后不遠處。
“關于赫律加德……”他艱難地開啟這個話題,準備重復那個漏洞百出的謊。
“別說了!”
泰羅猛地打斷了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急促,他像是被刺痛般驟然轉身,手中的能量液罐子被他無意識地捏得微微變形。
然而,當他面對西瑟斯時,那瞬間失控的情緒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甚至努力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回來就好……過去的事,不提了。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房間我一直有打掃……”
他越是這般回避,這般強裝正常,西瑟斯心中的愧疚就越發洶涌,他寧愿泰羅像以前那樣,熱情的迎上來,或者抱著他大哭一場,也好過現在這樣。
“泰羅…”西瑟斯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必須說清楚,哪怕只是謊:“赫律加德他……沒有傷害我…他只是想要戰斗……擊敗所有目標……”
泰羅臉上的假笑瞬間凝固,碎裂。
他怔怔地看著西瑟斯,眼中的薄霧終于匯聚成了難以抑制的水光,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僅是這樣嗎?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就造成了……
最終,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肩膀徹底垮塌下來,手中的能量液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滾落到角落。
他緩緩蹲了下去,捂住自己的臉,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終于無法控制地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對不起……西瑟……對不起……”他哽咽著,語無倫次:“是我沒用……是我沒能保護好你……眼睜睜看著你……看著你被……我卻什么都做不了……”
那巨大的悲傷和自責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這個總是充滿活力的戰士。他不是在怪西瑟斯,他是在怪自己。他認為是自己的無能,才導致了摯愛的“遭遇”。
西瑟斯他上前幾步,抱住對方。
“不是你的錯,泰羅。”西瑟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從來都不是。我回來了,這就夠了。”
泰羅反手緊緊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會再次消失一般,滾燙的光淚浸濕了西瑟斯的肩甲。
“不要離開我…西瑟……”
他囁嚅著,將西瑟斯整個奧都圈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