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爾蘭……怎么樣了?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瞬間嚙咬著他的神經。
他記得那毒素涌入時的冰冷與侵蝕感……
一種從未有過的、混合著焦灼與某種近乎恐懼的情緒,在他心底瘋狂滋生。
他不是害怕自己會怎樣,而是……那個總是溫和地站在他身邊,將力量借予他,甚至在他沖動時默默包容的“同行者”……現在正獨自承受著什么?
為什么……他此刻會完好無損地躺在這里?為什么承受那一切的不是他?
自責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是因為他不夠強嗎?
是因為他沒能更快地找到才氣?
是因為他最后那失誤的斬擊露出了破綻?
如果他再強一點,再謹慎一點,是不是就不會……
他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周圍的聲音——凱焦急的呼喚、御和立花低低的啜泣、遠處森羅指揮善后的嘈雜——仿佛都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變得模糊而遙遠。
他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濃縮成了最后那一刻。
他猛地閉上了眼睛,仿佛無法承受腦海中反復播放的畫面所帶來的沖擊,但即使閉上眼,那景象也如同烙印般清晰。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又或許只是幾秒鐘,伽古拉深深地、無聲地吸了一口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中所有翻騰的情緒都被強行壓了下去,只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以及深不見底的幽暗。
他沒有去看凱,也沒有理會周圍的任何人。
他只是沉默地、動作有些僵硬地,用手撐地,緩緩坐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干凈得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手掌,然后,慢慢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
他站起身,黑色的衣擺在晚風中拂動。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朝著遠離人群、遠離那片生命之樹的方向走去。
凱張了張嘴,想叫住他,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想告訴他納西爾蘭被控制帶走了……但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伽古拉。
不是憤怒,不是嘲諷,不是慣常的冷漠,變得陌生。
御和立花也感受到了那股低氣壓,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伽古拉走到一處較高的坡地,沒有停下腳步,身影逐漸消失。
晚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只有體內那片因納西爾蘭離去而留下的、冰冷刺骨的空洞。
他沒有嘶吼,沒有質問,沒有流露出任何符合常理的激烈反應。
他失去了。
而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追回,或者說……是否還有追回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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