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冰冷地列舉著人類的黑暗面,如同在宣讀判決書。
通訊另一端的呼吸聲似乎都停滯了。
但緊接著,他話鋒微妙地一轉:
“但是,”
這個轉折詞讓希望重新燃起。
“它也并非全無價值。比如你,惠衣,我見證了你從怯懦到敢于直面恐懼,甚至愿意為了守護他人而緊握黑暗的力量。我認為,你不錯。”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聲音依舊低沉,卻仿佛注入了一種審視般的客觀:“人類……是一種極其矛盾的造物。他們可以卑劣如泥沼,卻也能在絕境中迸發出如鉆石般璀璨的光輝——那便是‘勇氣’。并非無知的無畏,而是明知前路艱險,可能粉身碎骨,卻依然為了信念、為了所愛之人、為了一個看似渺茫的希望,而選擇挺身而出的‘勇氣’。”
“就像你,惠衣。”
“就像春野武藏。”
“就像那些在災難中,明明自身難保,卻依然向身旁陌生人伸出援手的、無數渺小的人類個體。”
他的敘述精簡而濃縮,剝開了文明宏大敘事的外衣,直指個體靈魂中最為閃耀的核心。
“這份在絕望中依舊不肯熄滅的、近乎愚蠢的‘勇氣’與‘信念’,是你們這個種族最值得稱道,也是最讓我……感到意外的地方。”
他承認了人類的劣根,卻也肯定了其閃光點。
這番論,既是對德拉西翁理念的部分認同,更是對人類價值的另一種解讀。
最后,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聆聽者耳中:“如果人類、春野武藏、高斯,堅持己見,那么,我尊重。”
“但尊重,不代表認同。”
“拿出你們的‘勇氣’與‘信念’,擊敗我。”
“向我展示,你們那所謂的‘可能性’,究竟能綻放出何等的光芒,足以讓我,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審判者’,收回毀滅的裁決。”
通訊到此戛然而止。
遠方戰場上,春野武藏握緊了拳頭,高斯的光在他體內重新燃起;藤井惠衣擦去眼淚,黑暗的能量再次于她指尖凝聚。
赫律加德切斷了通訊,緩緩抬起手,混沌能量開始在他掌心匯聚。
他給了他們一個戰斗的理由,也給了自己一個完成任務的“舞臺”。
“抱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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