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死寂被狂暴的能量碰撞徹底撕碎。
墨藍與銀紅的身影在古老的遺跡間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瘋狂交錯、碰撞、分離,又再次悍然對撞!
每一次拳腳的相接都爆發出悶雷般的巨響,逸散的能量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反復捶打著本就殘破不堪的露露耶遺跡,更多的石柱崩裂,殿宇傾頹。
西瑟斯的攻擊如同永不停歇的黑暗風暴,狠戾、精準、帶著積壓了千年的冰冷恨意,每一擊都直指要害。
他胸口的晦暗菱形核心劇烈閃爍著那不祥的詭異紫芒,仿佛一個無底洞,瘋狂榨取著力量,同時也灼燒著他自身這具本就脆弱的軀體。
迪迦在幽憐的加護下,艱難地支撐著。
銀紅色的身軀上已然留下了數道清晰的墨色能量灼痕,但他始終沒有反擊。
只是格擋,閃避,承受。
大古的內心想要問清楚一切,想要停止這場戰斗,可那滔天的悔恨與莫名的愧疚感如同枷鎖,將他所有的戰意牢牢鎖死,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或許被打敗才是解脫”的可怕念頭。
這種只守不攻的姿態,進一步刺激了西瑟斯。
在他看來,這更像是某種居高臨下的“憐憫”或“虛偽”!
“還手啊!”西瑟斯一記凌厲的側踢,狠狠砸在迪迦匆忙架起的手臂上,將其踹得踉蹌后退,撞塌了一面古老的墻壁:“用著‘他’的力量,卻只會像沙包一樣挨打嗎?!他為什么選你?!”
他的聲音透過能量震動傳遞出來,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憤怒和……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失望。
大古無法回答,胸口的計時器閃爍得越來越急促,紅燈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
幽憐的加護正在飛速消耗,而西瑟斯的攻擊卻愈發狂猛。
終于——
在一次竭盡全力的交叉防御后,迪迦的能量屏障徹底破碎!
西瑟斯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空隙,身體如同鬼魅般貼地疾沖,蓄滿了黑暗能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彈,撕裂海水,結結實實地轟在了迪迦的腹部!
“呃啊!”
大古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迪迦巨大的身軀如同被隕石正面撞擊,猛地弓起,旋即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一片巨大的、刻滿符文的斷壁殘垣之上,引發劇烈的坍塌!
煙塵與碎石彌漫。
迪迦胸口的計時器瘋狂閃爍,紅燈的光芒已經微弱到幾乎熄滅。
他試圖掙扎起身,卻因為能量耗盡和劇痛而無法做到。
西瑟斯喘著氣,一步步從彌漫的煙塵中走出。
墨藍色的身軀上,那些鎏金紋路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連續高強度的爆發對他這具無法自行愈合恢復的軀體造成了巨大的負擔,核心都仿佛在灼燒,這更讓他怒火中燒。
他走到迪迦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地不起的光之巨人。
明亮的眼燈冰冷地注視著那急促閃爍的紅燈,仿佛在欣賞仇敵最后的狼狽。
他緩緩蹲下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探出,死死掐住了迪迦的脖頸,用力將其從廢墟中提了起來,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距離如此之近,大古能清晰地看到西瑟斯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憎惡、痛苦,以及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
也能更清晰地看到對方胸口那枚因為能量劇烈消耗而暫時平復、卻依舊晦暗的紫色核心。
西瑟斯凝視著這張與三千萬年前一般無二、卻由另一個靈魂驅動的臉,聲音沙啞而冰冷,重復了那個在醫院問過的問題:
“疼嗎?”
大古感到意識開始模糊,但那股強烈的、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卻驅使著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透過迪迦的身軀,傳遞出微弱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對……不……起……”
這句話,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魔力,猛地刺中了西瑟斯狂怒核心下的一絲清明。
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這個人類……他又知道什么?
他憑什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