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古發現自已的“西瑟友好度提升計劃”雖然進展緩慢,但并非全無成效。
西瑟斯依舊會用那種能看穿一切的眼神讓他無所適從,但至少,大古感覺兩人之間的冰層似乎變薄了一些。
他們偶爾能進行一些超過三句的對話,雖然通常以大古被噎住告終,有時在甲板上吹風時也不再是絕對的沉默。
大古甚至漸漸能從西瑟斯那幾乎沒有變化的語氣和表情中,分辨出他極細微的情緒波動——比如對魷魚燒的期待,對蠢問題的無語,或者對某人(特指新城)犯傻時那些許的嫌棄。
這一天,指揮室里只剩下了大古和西瑟斯。
大古剛完成一份報告,伸了個懶腰,看到西瑟斯正坐在他對面的終端前,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屏幕上一串串復雜的數據流飛速滾動。
“西瑟君,還在忙啊?”
大古沒話找話。
西瑟斯頭也沒抬:“效率低下者才會認為正常速度是‘忙碌’。”
大古:“……”
又被懟了,但習慣就好。
他站起身,想去倒杯水,經過西瑟斯身邊時,目光無意中掃過西瑟斯屏幕上的內容——那似乎是關于一些地質斷層和能量異常的分析圖,非常深奧。
大古看不懂,但其中一個模糊的、類似金字塔結構的圖案讓他心里莫名一動。
“這是……什么?”大古忍不住停下腳步問道。
西瑟斯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屏幕上的圖像定格。
他這才緩緩抬起頭,黑眸看向大古,語氣平淡:“一點個人興趣,研究歷史。”
他的目光落在大古身上,似乎帶著某種探究的意味,讓大古有些不自在。
大古干笑兩聲:“哈哈,歷史啊……挺好的,挺深奧的……”
他下意識地想摸摸后腦勺,手抬到一半——
就在這一瞬間!
西瑟斯的動作快如鬼魅!
大古甚至沒看清他是怎么動的,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腕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冰涼的力量輕輕一拂,他藏在制服內袋里的那個東西——火花棱鏡——就已經到了西瑟斯手中!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大古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巨大的震驚和恐慌如同冰水般從頭澆下,讓他渾身血液都凍僵了,他幾乎是本能地就要撲上去搶奪:“還給我!!”
然而,西瑟斯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靜無波,沒有威脅,沒有殺氣,甚至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但就是那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一閃而過的、某種近乎絕對的冷靜和掌控感,像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扼住了大古的所有動作和聲音。
大古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心臟狂跳得快要沖出胸腔,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他眼睜睜地看著西瑟斯就像拿起一件普通物品一樣,隨意地打量著手中的火花棱鏡。
那對于大古而重于生命的變身器,在西瑟斯修長白皙的手指間緩緩轉動。
他看得那么仔細,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又像是在解析某種精密儀器。
指尖偶爾拂過那些古老的紋路,眼中會閃過復雜的、大古無法解讀的情緒。
大古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大腦瘋狂運轉著:他知道了!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他想干什么?他會不會毀掉火花棱鏡?我該怎么辦?!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西瑟斯似乎失去了興趣。
他并沒有做出任何破壞性的舉動,只是像是隨手擺弄了一下某個無關緊要的部件,然后……非常自然地將火花棱鏡放回了大古僵在半空的手中,精準地塞回了他制服內袋的原位。
整個過程自然得就像只是幫大古整理了一下衣領。
做完這一切,西瑟斯甚至沒有再看大古一眼,仿佛剛才只是發生了一段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他轉身,如同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指揮室,留下大古一個人如同石雕般僵立在原地,震驚不已,忐忑不安。
直到西瑟斯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大古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猛地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手死死地按著胸口內袋里的火花棱鏡,確認它還在,并且完好無損。
震驚過后,是巨大的困惑和糾結。
為什么不揭穿我?
剛才到底在看什么?
拿走的動作那么熟練……他到底是誰?
留在勝利隊,究竟有什么目的?
無數個問題在大古腦中盤旋,讓他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