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十字軍的獨立監護室安靜得只剩下生命維持系統極低沉的、規律的嗡鳴。
空氣里凈化光線的味道柔和了許多,不再那么冰冷刺鼻。
西瑟斯已經從深度修復艙轉移到了更舒適一些的醫療床上,身上連接的能量導管和監測探頭減少了大半,但胸前計時器的光芒依舊比平時黯淡些許,昭示著此次重創的后遺癥。
他靠在搖起的床背上,臉色依舊帶著病態的蒼白,但眼燈已經重新擁有了焦距,正安靜地看著坐在床邊的奧。
托雷基亞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筆直,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緊繃的弓弦。
希卡利特批了他的長假,科學技術局的一切事務暫時都被擱置。
他的目光幾乎一眨不眨地落在西瑟斯身上,專注得仿佛在觀測一項極其精密卻又脆弱的實驗——事實上,此刻在他眼中,確實沒有什么比西瑟斯的恢復更重要。
他手里正拿著一個能量補充劑調節器,仔細地將輸出流量調整到最適合西瑟斯目前虛弱狀態的檔位,動作輕柔而精準。
“哥哥。”西瑟斯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久未說話的干澀:“你不用一直在這里陪我,科學技術局那邊……”
“希卡利長官處理得很好。”托雷基亞打斷他,聲音溫越依舊,卻比平時放緩了不止一倍,像怕驚擾到什么:“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
他指的是事故后續處理報告以及所有數據封存,那之后,他便再也沒有離開過銀十字軍。
他將調節好的補充劑軟管小心地遞到西瑟斯嘴邊:“慢一點。”
西瑟斯順從地小口吸吮著溫和的能量流,目光卻一直看著托雷基亞。
哥哥的眼燈下方似乎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陰影,冰藍的光澤深處,那日那種碎裂般的恐慌和絕望已經隱去,被一種更深沉、更固執的守護欲所取代,但偶爾看向他胸前計時器時,眼底還是會飛快掠過痛楚。
“我感覺好多了。”西瑟斯喝完能量劑,輕聲說,試圖讓語氣聽起來輕松一些:“銀十字軍的治療很有效。”
托雷基亞放下調節器,伸出手,指尖極其輕柔地拂過西瑟斯手臂上一道已經淡化、但仍隱約可見的能量裂紋痕跡。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謹慎。
“還會疼嗎?”他問,聲音低得幾乎像耳語。
西瑟斯搖了搖頭:“不疼了。”
只是有點無力。
托雷基亞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西瑟斯。”
這句話他說過很多遍了,在西瑟斯昏迷時,在他剛剛蘇醒神志不清時,甚至每一句話后。
西瑟斯伸出手,輕輕抓住了哥哥的一根手指,他的手很小,也沒什么力氣,但動作卻很堅定。
“不是哥哥的錯。”他看著托雷基亞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是實驗意外,哥哥也不想這樣的。”
托雷基亞反手握住了弟弟的手,掌心冰涼。
他沒有反駁,但西瑟斯知道,他并沒有真正釋懷。
就在這時,監護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兩下,然后一顆長角的腦袋探了進來,金色的眼燈小心翼翼地看向里面。
“西瑟斯?托雷基亞?我……我能進來嗎?”是泰羅。
他手里拎著一個巨大的、看起來就沉甸甸的盒子,里面散發出誘人的光能點心的香甜氣息。
托雷基亞點了點頭。
泰羅這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他盡量收斂了自己周身活躍的能量場,但那雙總是充滿活力的眼燈在看到西瑟斯蒼白的臉色時,還是瞬間黯淡了下去,充滿了顯而易見的難過和擔心。
“西-->>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