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無數道目光,羨慕的,嫉妒的,探究的,齊刷刷地投向了殿中那對剛剛被賜婚的未婚夫妻。
蕭景宸與茯苓相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了然。他們早已知曉,此刻并無多少意外。
兩人默契地一同上前幾步,來到御座正前方,齊齊跪下,聲音沉穩,響徹大殿:
“兒臣,謝父皇恩典。”太子叩首。
“臣女,謝陛下隆恩。”茯苓隨之叩首。
動作儀態無可挑剔。蕭景宸起身后,極其自然地微微側身,伸手虛扶了茯苓一把。茯苓就著他的力道盈盈起身,兩人并肩而立。
皇帝看著殿下這一對璧人,撫須大笑,連連稱好。皇后娘娘亦是滿面笑容,眼中充滿了對兒子的欣慰和對未來兒媳的滿意。
榮國公府一席,虞聽晚激動得眼角微濕,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虞霆和虞錚亦是面露欣慰與自豪。
沈淵心情最為復雜,既有與有榮焉的激動,又有幾分難以喻的尷尬和后悔,只能跟著眾人一起道賀。
而席間的沈知意,早在圣旨念出的那一刻,臉色就已慘白如紙。她死死盯著那并肩謝恩的兩人,看著太子對茯苓那自然而然的維護動作,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太子早晚會被廢,她就看看沈茯苓能得意幾時。
皇帝賜婚太子與仙惠縣主的消息在京城傳開,引起轟動。
一時間,尚書府的門檻幾乎要被踏破。無數拜帖,請柬如同雪片般涌入,各府命婦、千金紛紛遞來帖子,有的邀請茯苓過府賞花品茶,有的則是直接遞上厚禮道賀,人人都想搶先一步與這位未來的太子妃、日后的國母攀上交情。
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就在賜婚圣旨下達后的第二日清晨,茯苓便以“聽聞太后娘娘鳳體欠安,心中憂慮,欲往城外慈安寺為太后娘娘抄經祈福,祈求佛祖庇佑”為由,陪著同樣篤信佛法、常年禮佛的外祖母榮國公夫人,一同上了山。
這個理由,堂堂正正,充滿了孝心與虔誠,任誰也挑不出半點錯處,反而只能紛紛交口稱贊,尤其是對與注重孝道的文人。
“縣主真是至純至孝!”
“尚未過門,便如此牽掛太后鳳體,實乃太子之福。”
前往慈安寺的馬車上,榮國公夫人看著身旁安靜端坐,神色平和的外孫女,眼中滿是欣慰和贊賞。
她輕輕拍了拍茯苓的手:“好孩子,做得對。如今這個風口浪尖上,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等著挑你的錯處,或者想借機攀附。避一避,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不驕不躁,沉得住氣,這才是能成大事的性子。”
茯苓微微一笑,替外祖母斟上一杯溫熱的茶水:“外祖母過獎了。茯苓只是覺得,此刻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可能被過度解讀,不如靜心禮佛,為太后祈福,既全了孝心,也圖個清靜。”
“正是這個理。”榮國公夫人頷首,“你這般懂事,外祖母就放心了。太子是個好的,你日后……”
她頓了頓,語重心長,“天家不易,但只要你穩得住,守得住本心,外祖母和你舅舅、表哥,都會在后面支撐著你。”
“茯苓明白,謝外祖母。”茯苓輕聲應道,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山林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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