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廖的話說一半,驚覺自己說漏了嘴。
他猛然閉嘴,眼神憤恨看著林菀君。
“我以前見過你,柳林農場干校的人是不是?那時候你與烏碧云關系好得很,我和閔知微分手,是不是你在搞鬼?”
林菀君嗤笑。
“我搞什么鬼了?你們聽說閔知微家境破落,急不可耐分手,生怕閔知微沾上你們家,怎么就怪我了?”
她又一笑,居高臨下看著姓廖的。
“但有一點你說對了,閔知微家境破落的消息,是我讓人散布出去的,只可惜吶,你沒經受住考驗,嘖……”
姓廖的聽罷這話,憤怒到幾乎發瘋。
“你就是見不得閔知微過上好日子是不是?你怕她嫁給我享福,所以絞盡腦汁讓她分手,讓她和那個姓何的兵蛋子結婚。”
“那個姓何的有什么好?當兵的都是窮光蛋,他根本就是看中了閔知微的財產,你放開我,你讓我與閔知微見面!”
姓廖的已經瘋了,他大聲嚷嚷奮力掙扎,繩索將他的手腕磨破,他也感覺不到疼痛。
“嫁給你享福?享什么福?被你們全家吃得死死的?被你父母毆打虐待?被你打到耳膜出血?”
林菀君忽然伸手,抓住姓廖的頭發,強迫他抬頭看著她。
“你有什么資格說何靖之呢?人家何靖之起碼對閔知微是真誠的,哪怕閔知微用父母留下的祖宅做婚房,何靖之也從未覬覦過半分。”
“他父母更是傾盡所有貼補閔知微,哪怕閔知微再三邀請,二老也不肯住進閔知微家,他們怕閔知微多想,他們怕給自己兒子添麻煩。”
林菀君厲聲說道:“你們家呢?你們拖家帶口住進閔知微家,甚至連你八十歲的外婆都接過來,到最后,身為主人的閔知微只能住在雜物間里。”
“姓廖的,你哪里來的底氣說閔知微嫁給你享福?她和你結婚那些年,享過一天福嗎?沒有,她只有吃不完的苦!”
聽到這話,姓廖的臉色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這些?”
夢里,他是清清楚楚經歷了與閔知微結婚的快活人生,所以記得每一個細節。
他們把八十歲的外婆接到京城,堂而皇之搶占了閔知微的房間,逼得她住進又臟又小的雜物間里。
閔知微反抗,他們全家就合起伙來打她,一直打到她無法動彈,一直打到她求饒。
他以為只要他不說,就沒人知道那個夢境,他打著深情的旗幟來挽回,閔知微這種心軟愚蠢的女人,一定會為他所感動的。
可是他晚到一步。
找上門的時候,正好是閔知微與何靖之結婚之日,他一想到那大院子被其他男人占據,便像是要發瘋了。
“你讓我見閔知微,我要親自與她交談。”
姓廖的不再聲嘶力竭喊鬧,哀求著望向林菀君。
“我與她總有幾分情意的,見一面不算過分吧?就當,就當是我來祝賀她新婚之喜,這總行吧?”
林菀君原本想說不行,但轉念一想,她忽然笑了。
“也不是不行,但她今天結婚,你們直接見面不合適,這樣吧,我來安排,給你們談話的機會。”
聽到這話,姓廖的一臉喜色。
當晚,姓廖的被帶進一個昏暗的房間里。
房間被紗簾隔開,他這邊明亮如初,紗簾另一邊卻昏暗,只能隱隱看到兩個身影,似乎都穿著紅衣。
“你找我有事嗎?”
紗簾那邊傳來幽幽的聲音,乍聽上去,確實是閔知微。
或者說,姓廖的早已不記得閔知微的聲音了,一聽這話,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