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月眼角滑落了一顆淚。
卻又被她飛快抿去。
她起身,穿著睡衣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那輛車打火啟動,指尖的煙霧遮擋了眼角的淚。
這有什么好傷心的呢?
宴霄以為她是那種女人,不過只是因為兩人的初見,是在魅色,而她穿著暴露的短洋裝,他則是稍微高級一點的嫖客罷了。
雖然那日她不過只是幫了同事一個忙,卻未料到第二日面試的時候,宴霄居然記住了。
她的素質過硬,名牌大學畢業,又有在國際企業實習的經驗,宴霄沒有理由拒絕她。
可眼底的輕蔑和鄙視,卻從未消減過。
起初她也試圖解釋,可直到兩人醉酒發生關系,宴霄毫無抱歉的,拿錢把她打發走,她便釋然了。
蔡叔說的對,這種男人無長情,何必供奉自己的真心,任他糟踐?
*
安十月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因為著急,晚宴上紅色的禮服裙沒換,腳上也還是那雙黑色高跟鞋。
“十月,你怎么才來?”
母親雙眼空洞,坐在天臺之上,她背后,是萬丈深淵。
那些護士擔憂地看向這邊,看她要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安小姐……”
安十月安慰的看了她一眼,走到母親身邊,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媽,我來接你回去,你快下來。”
安母眼珠通紅,情緒激動,仿佛遭遇了天崩地裂,全身忍不住的顫抖。
“我不要回病房,你跟她們說,我要回家!”
“好,我們回家。”
她試探著去拉安母的手,可安母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雙眼睛涂滿了恐懼,紅得嚇人。
“十月,媽活不了了。”
安十月摟住她,腳尖抵在地磚上,阻止她往下溜。
“媽,有什么事,您跟我說,我們可以一起扛。”
“你弟弟欠了一百萬,媽……媽知道你難,可你弟弟……”
“沒關系,媽,我能拿出來,您先下來。”
安十月的眼底已經帶了祈求,仿佛是被她的聲音撫慰,安母混沌瘋狂的思緒有了片刻回籠。
也正是這一秒,她瞅準時機,一鼓作氣,把安母拉了下來。
醫生眼疾手快,一針鎮定劑下去,安母很快便睡著了。
安母被幾人送去病房,安十月看著母親消瘦的臉頰,被藍白條紋病號服包裹的身軀,幾乎能被風刮走,她眼角通紅。
“安小姐,今天有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位青年,過來看了你母親,當時你母親情緒還好,我們以為只以為是親戚……”
安十月調出監控,看到那個26年來回家不超過10次的男人,帶著弟弟威脅辱罵母親,心里的疼山呼海嘯般,似乎就要將她撕碎。
“我知道了,不怪你們,不過還是要拜托一下,以后再看到這兩個人,麻煩幫我直接把他們趕走。”
安十月又給護工每月加了一千提成,她才樂呵呵的答應下來。
回到病房,母親已經醒了,仍舊惦念著方才的事。
“你趕緊打錢給你弟弟,不然他欠了錢,可是要坐牢的。”
“媽,你放心,我有弟弟的聯系方式,我等會就給他轉過去。”
安母這才放下心來,臉上有了點輕松的笑意,“好,你趕緊給他打過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