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曦靈和秦命的目光，都匯聚在了秦修身上。

他們聽不懂秦修那番話，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原本已經收斂的，近乎于戲謔的鋒芒，再一次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那不是面對強敵時的凝重，也不是算計得逞后的快意，而是一種更純粹的東西。

就像一個棋手，在自己最擅長的棋局上，遇到了一個自作聰明，妄圖修改規則的對手。

他生氣嗎？或許有一點。

但他更覺得……有趣。

“哥，你的意思是？”秦命上前一步，他體內的混沌魔骨依舊在躁動，但那股渴望中，多了一絲來自秦修情緒感染的戰意。

“沒什么意思。”秦修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他環顧著這個被“清理”得干干凈凈的峽谷，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就是覺得，此地風水不錯，山清水秀，妖氣充沛，只死了一個沒名沒姓的少年郎，未免太浪費了些。”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姚曦靈和秦命都看不見，但在秦修的識海中，“因果編輯器”的界面正前所未有地明亮。

他沒有去追溯那股抹除一切的灰色力量，那是愚蠢的挑釁。他要做的是，在對方畫下的句號后面續寫一個新的篇章。

因：上古妖龍殘魂與“化龍訣”傳人石昊在此地同歸于盡，能量逸散，地脈殘破。

這是“天命監察者”留下的被修改過的“事實”。

秦修的指尖，落在了這個“事實”之上。

果（編輯后）：“化龍訣”傳人石昊臨死前不甘的精血，與妖龍殘魂被抹除時逸散的最后一縷本源龍氣并未徹底消散，而是被此地特殊的地脈妖氣所吸引、包裹，沉入地穴深處。它們將在三日后的月圓之夜，于地穴核心，受“太陰妖華”催化，凝聚成一枚“偽龍血晶”。此晶對王者境以下的任何妖族，都有提純血脈、增長修為的奇效。

編輯完成。

消耗的因果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因為他這次編輯的，不是一個人的命運，而是一個“事件”的后續走向，并且憑空創造出了一件本不存在的“寶物”。

當最后一縷因果之力融入這片天地時，整個峽谷似乎都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地穴深處，那股原本已經消散的龍威，竟死灰復燃般地重新凝聚起一絲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氣息。這氣息與周圍山脈的妖氣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像是在孕育著什么。

秦命的眼睛驀地瞪大，他感受得最清楚。

“哥！那股氣息……又回來了！而且，好像……更好吃了！”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混沌魔骨的本能讓他對那正在孕育的東西，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姚曦靈也察覺到了地穴深處的變化，她震驚地看著秦修，這個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他難道是出法隨的神明嗎？憑空就能創造機緣？

“別急，好菜要慢慢燉。”秦修拍了拍秦命的肩膀，示意他冷靜，“這道菜，我們吃獨食，有點不禮貌。得請些客人來，一起品嘗，才熱鬧。”

他說著，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面小小的陣盤，隨手在地穴入口附近布置了一個微型的“擴音陣”。這個陣法沒什么殺傷力，唯一的作用，就是將地穴中那絲新生的“偽龍血晶”氣息，放大十倍，然后順著風，朝四面八方傳播出去。

做完這一切，他才像個沒事人一樣，領著兩人退回了之前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