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殘破地圖的指引，林凡在斷壁殘垣中跋涉了整整一日。

混沌碎能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噬靈玉的光罩，也消耗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體力。斷裂的肋骨在行走時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悶的痛感，但他不敢停下。

這片殘界死寂得可怕，除了偶爾掠過的混沌氣流和遠處隱約傳來的異獸嘶吼，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曾經人來人往的仙域大地，如今只剩下他一個孤獨的行者，在廢墟中尋找渺茫的生機。

地圖上標記的靈脈節點，位于一片坍塌的山谷底部。

當林凡抵達時，只看到一片狼藉。原本應該靈氣匯聚的山谷，此刻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底布滿了黑色的焦痕，顯然是被混沌碎能嚴重侵蝕過。

“難道……已經徹底毀了？”林凡心中一沉，難免有些失落。

他不死心，忍著疲憊，在坑底仔細搜索。終于，在一塊斷裂的靈玉礦脈碎片下，他感受到了一絲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靈氣波動。

“還有殘留！”

林凡精神一振，連忙搬開那塊沉重的礦脈碎片。碎片下方，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孔洞中縈繞著淡淡的青色霧氣——正是靈脈殘存的最后一絲靈氣。

雖然極其稀薄，甚至比不上玄天仙域最差的靈氣點，但在這混沌碎能肆虐的殘界，已是難得的“凈土”。

林凡不敢浪費，立刻盤膝坐下，運轉《玄天訣》，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絲靈氣入體。

靈氣雖弱，卻異常精純，與狂暴的混沌碎能截然不同。它緩緩流淌過林凡破損的經脈，帶來一陣清涼的舒適感，如同干涸的土地迎來了一絲甘霖。體內的傷勢，在這絲靈氣的滋養下，似乎也恢復得快了一些。

林凡閉上眼睛，沉浸在吸收靈氣的過程中，連日來的疲憊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這時——

“嗡——！”

一聲低沉到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轟鳴突然響起。

林凡猛地睜開眼，臉色劇變。

腳下的大地開始劇烈震動，仿佛有一頭沉睡的巨獸正在蘇醒。他所在的山谷深坑不斷搖晃，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地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聲。

“怎么回事？！”

林凡連忙站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

震動越來越劇烈，不僅是腳下的山谷，整個殘界碎片都在搖晃。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巨力正在拉扯著這片破碎的大陸，仿佛要將它朝著某個方向拖拽。

更讓他心驚的是周圍的混沌碎能。

原本雜亂無章、四處飄散的灰黑色氣流，此刻竟然變得有規律起來。它們如同潮水般，朝著一個方向匯聚，然后又緩緩散開，如此反復，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韻律。

“收縮……擴張……”林凡瞳孔驟縮，捕捉到了這股韻律的本質。

混沌碎能的流動，竟然像是……呼吸！

當它“收縮”時，周圍的混沌能量變得稀薄，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一些；而當它“擴張”時，狂暴的混沌碎能便如同漲潮的海水般洶涌而出，帶著湮滅一切的氣息，沖擊著噬靈玉的光罩，發出滋滋的聲響。

這股“呼吸”的頻率很慢，每一次收縮和擴張，都間隔著數十息的時間，但每一次變化，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隨著“呼吸”的節奏，整個殘界碎片都在微微起伏，仿佛成為了某個巨大生命體的一部分。

“呼吸……”

林凡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

他想起了玄天仙域被吞噬時-->>，那道暗黑色的漩渦；想起了昏迷前聽到的那道非男非女、低沉悠遠的呼吸聲；想起了這片殘界中混亂不堪、毫無規律的法則亂流……

一個大膽到近乎荒謬的推測，在他心中逐漸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