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城區讓給他們。”
電話那頭,李昊徹底沉默了。
他不理解。
這無異于當著整個南城的面,承認自己不如對方,是向對方低頭。
他剛剛整合起來的勢力,人心會散。
“把我們最賺錢的幾個場子,也‘送’給他們。”陳-默繼續下達著匪夷所思的命令,“做得像一點,就像我們真的怕了他們一樣。”
“先生!”李昊終于忍不住了,“我不能接受!兄弟們也不會答應!”
“讓他們鬧。”陳默的語調依舊平靜,“把叫得最兇,最不服氣的那些人的名字,都記下來。”
李昊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先生這根本不是退讓。
這是在……清洗。
用“血手幫”這把刀,來剔除自己隊伍里那些不穩定的,不忠誠的,或者愚蠢的分子。
同時,也是在麻痹那個牽著狗鏈的主人。
讓他覺得,他的狗,真的天下無敵了。
捧殺。
何其毒辣的計策。
“我明白了,先生。”李昊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寒意和更深的敬畏。
“把狗喂肥了,殺起來才有肉。”
陳默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腳下的萬家燈火,城市依舊繁華。
只是在這片繁華之下,一股新的血腥味,正在悄然彌漫。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夜風從他指間流過,冰涼刺骨。
三天后。
南城,西港區,三號碼頭。
海風帶著咸腥的濕氣,吹不散空氣中愈發濃重的血腥味。
李昊站在一輛黑色越野車的車頂,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混亂。
按照先生的命令,他已經下令全線收縮。東城區的地盤,連同幾個最賺錢的娛樂場所,都拱手“讓”了出去。
過程很順利,也很屈辱。
“血手幫”像一群聞到血的鯊魚,貪婪地吞下了所有肥肉。
但他們并不滿足。
現在,他們要的是西港區。這里是李昊勢力的物流命脈。
“昊哥!不能再退了!再退我們就真成南城的笑話了!”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壯漢在車下嘶吼,眼睛血紅。
“是啊昊哥!那幫雜碎騎到我們脖子上拉屎了!兄弟們不服!”
“跟他們拼了!”
車下,近百名李昊的核心手下群情激奮。他們都是在刀口上舔血過活的人,可以死,但不能這么窩囊地退。
李昊沒有說話。
他能感受到這些人身上混雜著忠誠、憤怒和不解的情緒。
先生的計策,他不能說。
這種無法說的退讓,正在劇烈地消耗著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威信。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十幾輛改裝過的面包車和越野車,野蠻地沖進碼頭,呈一個半圓形將李昊的人馬堵住。
車門拉開,一個個手持鋼管和砍刀的男人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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