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慢慢走向半躺在谷邊的馬忠仁,舉起腰刀放在他頸邊,冰冷的盯著他。
可馬忠仁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恐懼,平靜的對視著周燃的眼睛,
“你真舍得殺我?”
“周燃,殺了他!”
韓破凰拄著長劍,艱難的走來。
“哈哈哈哈!”
馬忠仁忽然癲狂的大笑起來,
“你們周統領是謀大事的人!他舍不得殺我!”
他越笑越癲,直笑得前仰后合,
“我死,不重要!我活著,才重要!”
他猜的沒錯,周燃從追擊那一刻起,要的就是活捉他。
鎮北軍乃至整個薊朝衰弱到如今的地步,全完是因為那個權傾朝野的宰相,秦嵩。
而馬忠仁,將會成為絆倒這位弄臣的突破口!
沉默片刻,周燃收回刀,慢慢吐出口氣,
“綁他回去!”
黃龍城。
鎮北將軍府。
軍牢。
周燃渾身散發著刺鼻的藥味,面無表情坐在木桌邊。
對面牢籠里,馬忠仁閉著眼睛,靠著墻盤膝而坐。
樓錫璋站起身,走到牢門前,冷聲問道,
“販賣人口,泄露軍械圖,私通兵甲刀槍,都是你一人做得?”
馬忠仁依舊閉著眼,嘴角微微彎起,淡淡道,
“自然不是。”
“朝中誰與你同謀?”
聽樓錫璋問自己,馬忠仁慢慢睜開眼,
“有些話,放在心里不過幾個字而已,可一旦說出來,卻是千百條人命。”
轉頭望向一不發的周燃,
“你敢在朝里,掀起這樣的血雨腥風么?”
周燃平靜的盯著他,緩緩開口道,
“若是一場血雨腥風能換來四夷臣服,我有何不敢?”
軍牢內,陷入沉寂。
片刻后。
“指使我得,是兵部尚書,催文瑞。”
馬忠仁長出口氣,又緩緩閉上了眼,
“樓將軍應該清楚,他是秦嵩的得意門生。”
他的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秦嵩雖沒親自出面,但出面指使他的人,卻是秦嵩的門生。
韓破凰坐在周燃身旁,越聽越糊涂,皺起鳳眉疑惑道,
“兵部尚書掌管天下兵事,忒大的權柄,怎么會看得上北蠻得來的這幾兩銀子?”
“不是為了銀子,而是為了我。”
樓錫璋搖了搖頭,嘆息道,
“他們是想讓北蠻壯大,攻破邊境,到時他們就有借口降老夫的罪了。”
想起父親立下不世戰功,卻無辜冤死,韓破凰怒道,
“黨爭!又是黨爭!他們就不管北境百姓的死活了?”
“哈哈哈哈!”
馬忠仁突然狂笑起來,
“在大人們眼里,百姓算什么東西!只要自己權勢滔天,苦一苦百姓又何妨!”
“馬忠仁,”
周燃捂著胸前的傷口,冷聲道,
“等時機成熟,你肯不肯指認催文瑞?”
馬忠仁的笑聲戛然而止,死死盯著周燃,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保住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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