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派你們來的？”

對面那人還未說話，他身前的女子忽然開口，

“是我那些族人的亡魂，讓我來索命的！”

周燃一怔，

“族人？”

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可語氣卻透著刻骨的怨毒，

“你串通蠻子，屠我部落，搶我牛羊，我今天是來報仇的！”

猛然喊道，

“奴兒！別管我！先殺了他家女眷！”

“等等！”

周燃忽然明白過來，

“你們是高車族的人？”

女子緊緊咬著牙，聲音越發冰冷，

“你殺過誰自己不知道么？何必明知故問！”

這下全明白了，周燃深吸口氣，緩緩道，

“殺你族人的，不是我。”

“不是你？”

女子愣了一瞬，向屋外喊道，

“烏力吉！你要沒死，就給我過來！”

屋外那人捂著胸口，踉踉蹌蹌走進臥房。

“點燈！”

臥房里的油燈已被砸碎了，那人從懷里取出一根蠟燭，用火折點燃。

豆大的燭火，勉強照亮斗室。

周燃終于看清了幾人的樣貌。

伊秀秀身邊那人，眉毛頭發一根都沒有，嘴唇向狼吻一般突起，兩顆犬牙呲出唇外，長的極是兇戾。

向點燃蠟燭那人努了努嘴，

“看清楚點，屠你們烏欽那部的，到底是不是他？”

端著蠟燭那人倒長的還算面善，借著燭火仔細打量周燃。

半晌，忽然搖頭道，

“不是他！”

“你說不是他？”

女子聲音里充滿詫異，側過頭看向周燃，

“我們找錯了人！”

周燃雖只看到她半邊臉，但也見到她鼻梁高挺，雙眼微凹，鳳眉斜著飛起，充滿異域風情，長相極美。

而且她身材高挑，幾乎與周燃齊高，此時又離得極近，一轉過臉，鼻尖幾乎與他貼在一起。

周燃松了口氣，溫聲道，

“既然是一場誤會，咱們是不是先放下刀，坐下來聊一聊？”

半刻鐘后。

幾人圍坐在桌前，周燃只覺哭笑不得。

原來他突襲蠻族厄爾那部的事，不僅傳遍薊國北境，在草原上也傳的沸沸揚揚。

所以當高車族的部落遭到薊國騎兵屠殺時，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就是周燃。

這女子名叫斛律明月，竟是高車族大汗的小女兒！

長的像狼一般的兇戾男子，名叫狼奴兒，是斛律明月的貼身護衛。

這位明月公主一向好勇善戰，知道部落被屠，拉著自己的護衛就偷偷進關報仇來了。

幸虧她帶了個部落的幸存者來，否則周燃還真解釋不清。

“你剛才說，突襲你們部落的人，與蠻子勾結？”

周燃問道。

斛律明月輕輕摸著脖頸上被壓出的刀痕，

“蠻子突然偷襲烏欽那部落，幾乎殺光了所有人，但卻反常的什么都沒搶。”

想起部落的慘狀，咬牙道，

“蠻子前腳剛走，你們薊國那人便帶兵到了，不僅殺了剩下的婦孺，還搶走了所有綿羊，分明就是商量好的！”

周燃隱約明白了什么，輕聲道，

“原來是這樣”

“我們高車人愛憎分明！”

斛律明月猛地轉頭看向周燃，耳朵上的浸血狼牙“叮當”脆響，

“告訴我那人是誰，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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