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山。
山道蜿蜒。
周燃踩著積雪來到山寨前。
這山寨以青石構建,馬面、墻垛、箭樓一應俱全,石墻上往來巡邏的馬匪,井然有序。
寨門前放哨的馬匪遠遠見到兩人,高聲喊道,
“你兩個!站住!”
六七個馬匪打馬趕來,將周燃和魏光圍在中間。
領頭的馬匪打量一圈,見兩人穿著軍甲,沉臉問道,
“我們與鎮北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到這干什么?”
周燃見這山寨井井有條,眼前的馬匪行進間頗有行伍之風,對這隊人馬越發滿意,
“在下周燃,是從殺虎口來的,我家都尉叫謝秋白,曾是韓都將麾下校尉。”
掏出一封信遞給馬匪,
“這是他的手書,勞煩通稟韓大掌柜。”
馬匪接過信,向身邊嘍啰吩咐道,
“看著他們!”
掉轉馬頭向跑向山寨。
魏光見這幾人進退有序,倒像是受過訓練的兵卒,好奇問道,
“幾位曾經參過軍么?”
嘍啰繃著臉,冷聲道,
“我們都是流民,哪有參軍的資格?”
魏光驚訝的看了一眼周燃。
實在沒想到,這叫韓破凰的女子,竟能把流民訓練的如正規軍一般。
過了半晌。
報信的馬匪趕回來,向周燃點頭道,
“跟我進去!”
周燃兩人跟著馬匪走進山寨,來到一處寬闊的大廳。
廳內,左右兩排大椅上坐著十幾個彪形大漢。
正中間掛著一張“聚義”的牌匾。
牌匾下的高臺上,坐著一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紅衣女子,窈窕長腿上橫放著一把漆皮長劍,長相明艷動人,眉宇間滿是英氣。
她下首,坐著一名刀疤臉的黑漢,正是二掌柜,刁不良!
紅衣女子將周燃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你就是周燃?”
她說話鼻音很重,帶著一股威嚴。
“我是周燃。”
“你屠了厄爾那部?”
“不錯,蠻子殺我百姓同袍,我自然要他們血債血償。”
“我是韓破凰,”
紅衣女子用手撐著下頜,瞇眼盯著周燃,
“謝秋白派你來有什么事?”
周燃輕出口氣,抱拳道,
“蠻子出兵一萬攻打殺虎口,軍情緊急,還請大掌柜看在昔日情分,出手相助!”
“昔日情分?”
韓破凰低聲笑道,
“他們冤死我爹時,怎不見有人顧著昔日情分?”
聲音陡然提高,
“與我韓家有情分的,都已隨我一起落草,他謝秋白沒這個面子!我念你孤軍突襲為百姓報仇,是個有膽識的好漢子,也不難為你,你走吧。”
向兩側馬匪一揮手,
“送客!”
“大掌柜!”
周燃大聲道,
“黑松山從不劫掠平民,想來你也是心存百姓的。殺虎口若是失守,將有無數平民百姓慘遭蠻子毒手!韓都將生前仁義之名遠播,極得民心,他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百姓涂炭吧!”
韓破凰垂下眼,緊握著長劍考慮起來。
父親的諄諄教導,她從小耳讀目染,更曾親身經歷,韓廣為百姓力戰關口,半步不退。
刁不良一直斜眼瞟著她,見她猶豫不決,忽然開口,
“那可是一萬個殘暴兇狠的蠻子,你難道只考慮那些百姓,卻不顧著寨里一千多弟兄的性命?”
韓破凰猶豫良久,抬起美眸看向周燃,
“他說的沒錯,寨里的人多數都是流民,他們跟我是為了活命,我得替他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