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沖沖離開營帳。
其他主簿、文書,見謝秋白發怒,也都急忙輕手輕腳的走出帳門。
劉期泉最后離開,在帳門前停住,輕聲道,
“若是韓都將還在,斷不會這么窩囊!”
撩開帳簾,消失在帳外。
帳內,只剩下謝秋白和周燃。
周燃鐵青的面色忽然一掃而光,低聲道,
“這幾日可發現可疑的人?”
謝秋白神情也回復平常,搖頭道,
“出關的小路太多,暗哨暫時沒發現什么人。”
“無妨,反正剛才的戲已經做足了,”
周燃盯著眾人剛才坐過的位置,
“屠斯古郎部我不信有這么大的軍情,那內鬼還坐得住。”
兩人剛才雖是演戲,可馬忠仁的傳信確是真的。
謝秋白苦笑道,
“我雖猜到不會有嘉獎,可還是沒想到,馬忠仁竟會是這種反應。”
周燃怒道,
“蠻子都跑到家里殺人了,還講究仁厚慈悲,這什么狗屁國策!”
“這是當朝宰相秦嵩,定下的國策,”
謝秋白的臉陰沉下來,
“他明面上吃齋念佛,宣揚以慈悲治國,背地里卻用盡卑鄙手段把持朝政,排除異己。咱們北境的這位鎮北將軍,以前在朝中任左相,正是被他明升暗降,調到此處鎮守北關的。”
“鎮北將軍是文官出身?”
“這位樓錫璋,樓將軍,允文允武,為人中正,是難得的賢臣良將。可惜遭到秦嵩算計,被調離朝堂。他雖掌管鎮北軍,可糧餉物資全靠朝中撥發,咱們這些年缺兵少糧,正是出于秦嵩的授意。”
“那當今的皇帝?”
周燃繼承的前身只是個流民,對朝中的事一無所知,甚至都不知道,當今天子是哪個姓氏。
“天子幼年登基,一直由秦嵩輔政,如今雖已成年,大權一時半刻是拿不回來的,”
謝秋白小聲道,
“而且這位天子貪玩胡鬧,不是一位明主。”
周燃心里默默罵人,又問道,
“韓都將又是誰?”
謝秋白壓低聲音,
“他是咱們鎮北軍以前的右都將,名叫韓廣,八年前他兵出黃龍關,在飲馬河畔大敗右賢王,眼看乘勝追擊就將掃清漠北,朝里卻連發三十六道敕旨命他回京,定了個擅啟邊釁的罪名,抄家問斬了。”
這劇本怎么和前世某位將軍那么像呢?
“朝里有人不想讓他贏?”
“唉”
謝秋白長嘆一聲,
“自古黨爭,從來如此。”
兩人在帳中一直談到天黑,周燃才告辭離開大營。
日子漸漸臨近年關。
最近虎牙騎頻繁動作,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周燃又要出關了。
都將大人的斥責還回響在耳邊,人人都怕他一意孤行連累自己。
可謝秋白鐵了心支持他,所有人只能在暗地里,把周燃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轉眼已到除夕。
“啊相公,再來一點嗯行了!”
“這下對準了吧?”
周燃拿著對聯在門上比劃一下,回頭笑問道。
伊秀秀歪著頭,眨了眨嬌美的眸子,
“行了,就粘這吧。”
粘好了對聯,伊秀秀拉著周燃回到屋里,從柜中拿出一盤精致的糕點。
“我新做的,相公快嘗嘗!”
這小丫頭確實心靈手巧,自從有了白糖,她便開始研究起各種糕點。
她做的糕點味道極好,比前世店里賣的也差不了多少,欠缺的不過是一點奶油而已。
周燃抓起一塊塞進嘴里,連連點頭,長長的“嗯”了一聲,捏住伊秀秀軟嫩的小臉,
“我先去醉仙居了,晚點回來陪你吃餃子。”
小丫頭揉了揉臉蛋,甜甜笑道,
“好,我做好餃子等你回來。”
今日是除夕,謝秋白要在朔北鎮的醉仙居設宴。
周燃離開家走在路上,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知道,今晚將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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