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黎銘生辰這天,他果然準備了幾樣小菜,還有兩壺在當地看來算是不錯的燒酒。
昏黃的煤油燈下,兩人對坐。
黎銘幾杯酒下肚,臉上泛起了紅暈,他重重嘆了口氣,開始向顧西梅倒苦水。
“西梅,你是不知道我在這區里,看著是個文員,其實……唉!”他又灌了一杯酒,語氣帶著濃濃的失落和不甘,“沒什么背景,沒人提攜,干得再多再好也沒用,還整天被人排擠,這次崗位調整,我怕是要……要被刷下來了……”
他說著,眼眶竟有些發紅,一把抓住顧西梅的手:“西梅,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沒用,讓你跟著我受委屈……”
顧西梅哪里見過心上人這般脆弱的樣子,頓時心疼得不行,反握住他的手,急切地道:“銘哥,你別這么說!你很有才華的,是他們有眼無珠!你放心,我……我回去就跟我爸說,讓他給你想辦法!”
“不,不用!”黎銘連忙搖頭,一副不愿依靠女人的清高模樣,“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讓別人說我是靠你……”
“這有什么!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幫你誰幫你!”顧西梅被他這份骨氣打動,更是鐵了心要幫他。
黎銘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和決心,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借著酒意,又連喝了幾杯,眼神逐漸變得迷離,喃喃道:“西梅,你真好……能遇到你,是我黎銘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他一邊說著,一邊湊近顧西梅,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
顧西梅心跳加速,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沒有躲閃。
黎銘順勢吻住了她的唇,起初只是試探,見顧西梅沒有抗拒,便加深了這個吻,手也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銘哥……別……”顧西梅象征性地推拒了兩下,便在黎銘密集的吻和甜蜜語中軟化了身子。
煤油燈噼啪作響,映照著墻上糾纏的人影。
黎銘看著身下面色潮紅,意亂情迷的顧西梅,眼底掠過一絲得逞的冷光。
生米煮成熟飯,這下,縣長千金這塊跳板,他是牢牢抓住了。
夜色漸深,寧安村陷入一片靜謐。
何家小院里,張雪菲已經歇下,何檸蓉和鐘祉霖卻毫無睡意。
兩人并排躺在炕上,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月光透過窗紙,在炕沿投下模糊的光影。
“明天還要去城里,早點睡吧。”鐘祉霖低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何檸蓉嗯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他。
她閉著眼,腦海里卻反復回響著鐘祉霖的那個問題。
如果他真的恢復記憶離開了呢?
這個念頭像根刺,扎得她心口發疼。
明明一開始說好只是權宜之計,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個人。
習慣了他沉默的陪伴,習慣了他堅實的后背,習慣了在遇到麻煩時,他總會第一時間擋在她身前。
她用力攥緊被角,告訴自己不能貪心。
鐘祉霖不屬于這里,他值得更廣闊的天地。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窸窣聲響。
鐘祉霖似乎也翻了個身,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后頸。
何檸蓉身體一僵,心跳莫名加快。
“檸蓉。”他忽然低聲喚她。
“怎么了?”她沒回頭,聲音悶在枕頭里。
鐘祉霖沉默片刻,才緩緩道:“今天回來時,看見媽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等我們,我心里不太好受。”
何檸蓉鼻尖一酸,強壓著情緒:“媽就是這樣,總愛操心。”
“以后我們盡量少讓她一個人等著。”鐘祉霖的聲音很輕,“去城里談生意也好,上山采藥也罷,早點回來。”
這話太過自然,仿佛他們已經是一家人,有著共同的牽掛和責任。
何檸蓉喉頭哽住,半晌才低低應了一聲:“好。”
夜色漸濃,困意終于襲來。
何檸蓉迷迷糊糊間,感覺身后的呼吸聲變得均勻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