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檸蓉兩人將攤子挪到了村尾的老槐樹下，這里往來的人雖不如村口多，但清靜些，價格也能稍微賣高一點。

鐘祉霖手腳利落地將草藥分門別類擺好，時不時抬眼看向身旁有些沉默的何檸蓉。

只見她低著頭，手里無意識地捻著一根草藥，眼神有些飄忽，顯然還在想剛才村口發生的事情。

見此，鐘祈霖心頭莫名有些發堵，那種被驕縱女輕視的難堪，不該由她來承受。

他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加快些，尋思著快些賣完，早點跟何檸蓉回家。

“上好的車前草，清熱利尿！還有這新鮮的益母草，大姐，來看看嗎？”鐘祉霖揚聲招呼著路過的一位婦人，語氣比平日更熱絡幾分。

那婦人被他的招呼聲吸引，停下腳步看了看，很快便被品相良好的草藥吸引，爽快地買了兩把。

許是鐘祉霖賣力，不到晌午，帶來的草藥便賣得七七八八。

何檸蓉蹲在一旁，默默看著鐘祉霖熟練的動作。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下忙碌，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不見絲毫煩躁。

她心中那點因顧西梅出現而帶來的陰郁，不知不覺散了些。

約莫兩小時后，草藥都賣完了。

“給，數數看。”鐘祉霖將收來的毛票和幾分幾角的硬幣仔細清點好，遞給何檸蓉。

何檸蓉接過那一小疊帶著他體溫的零錢，指尖微顫。

她低頭認真數了起來，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比上次多賣了兩塊三毛呢。”

“嗯。”鐘祉霖看著她臉上終于露出的笑意，心下稍安，動作利落地將空了的背簍收拾好，“走吧，回家。”

何檸蓉將錢放進小錢袋里，她點點頭道：“好，回家。”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沿著田間小路緩緩往家走。

泥土的芬芳混雜著青草氣息，遠處炊煙裊裊，暫時驅散了外界的紛擾。

路過一片雜草叢生的田埂時，鐘祉霖眼尖地瞥見一抹鮮艷的紅色，他腳步一頓，彎腰撥開雜亂的葉片，小心翼翼地采下一朵開得正盛的鳳仙花。

“檸蓉。”他快走兩步，喚住前面的人。

何檸蓉聞聲回頭，晚霞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柔光，眼眸清澈帶著詢問，“咋了？”

鐘祉霖沒有說話，只是上前一步，抬手，輕輕將那朵鳳仙花別在了她的鬢邊，他的動作有些生澀，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耳廓，兩人都微微僵了一下。

“你……干嘛？”何檸蓉下意識摸了摸那朵花，臉頰有些發熱，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鐘祉霖看著她，目光很認真，夕陽映在他眼底，像是落入了碎金：“你別把那個女人的話放在心上。你很好，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較。”

他指了指她發間的花，語氣帶著一種樸實的誠懇：“我記得……鳳仙花，寓意著堅韌和勇敢。我覺得，它很像你。”

何檸蓉徹底愣住了。

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