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轟隆隆”炸響在陰暗的天穹下。
下方,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血海。
濁浪無聲翻涌,腥氣直沖天幕。
血海中央矗立著一座古老祭壇。
斑駁石面上爬滿暗紋,周遭散落著層層疊疊的生靈骸骨,枯黑的骨殖在血光里泛著冷光。
地面上,一只只眼白翻凸的眼球正骨碌碌滾動。
時而鉆出泥濘的血土,時而滾入血海深處。
又或是順著血浪的邊緣,慢悠悠爬回祭壇腳下。
“滴滴答答——”
血珠砸落石面的聲響格外清晰。
身穿玄黑法袍的刀龍,面白如尸,指尖垂落的血線連綴著一顆尚在滲血的頭顱。
他抬手便將這顆頭顱安放在祭壇中央。
此時祭壇之上,已然整整齊齊碼著九十九顆頭顱。
添上這一顆,恰好百數。
“刀龍,你太慢了!”
一道陰冷的聲音驟然刺破死寂。
話音未落,血海猛地翻涌起來,浪濤拍打著祭壇基座,像是被無形的巨力驚擾。
下一刻,虛空中黑霧繚繞,五道身影緩緩顯現。
他們各自端坐于猙獰的惡魔王座之上。
正是圣主、中蘇、巴莎、地魁與嘯風!
說話的是中蘇,他周身縈繞著細碎的雷霆。
眉眼間滿是不耐,顯然心情極差。
不滿地呵斥刀龍時,周遭的雷霆驟然暴漲,引動血海掀起數丈狂濤,腥風卷得王座上的暗影都在晃動。
可刀龍卻渾然未覺,頭也沒回。
依舊垂著眼,自顧自打理著祭壇上的頭顱,動作慢而沉。
“刀龍!”
中蘇見自已竟被如此無視,怒火瞬間沖頂,低吼一聲。
那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裹著徹骨的寒意與暴怒。
然而吼聲未落,一只漆黑的魔爪驟然憑空浮現。
指尖泛著隱晦的黑氣,直撲他的頭顱。
這魔爪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散逸的威壓卻讓中蘇渾身一僵。
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凍結,連調動力量反抗都做不到。
眼見頭顱就要被魔爪生生捏爆,一道熾熱的火柱驟然破空而來。
烈焰焚天,瞬間便將那只魔爪吞噬殆盡。
火星濺落在血海之中,激起陣陣白煙。
“刀龍,過分了吧?”
圣主淡淡的收回手,對著刀龍投去不滿的目光。
這時,雙手沾滿鮮血的刀龍才不緊不慢轉身。
陰冷的眸子看向中蘇,讓其惱怒,卻不敢作聲。
“真是聒噪。”
刀龍的話,讓中蘇牙齒咬的咔咔作響。
刀龍不理睬,看向圣主,淡淡道:“我覺得我的速度剛好,畢竟你們連一個人都沒能解決,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么用?”
他根本不去理會圣主剛才的質問。
區區一個中蘇而已。
真以為現在還是從前嗎?
中蘇雙拳攥緊,但在看到自已和刀龍的實力差距后,也只能壓下內心的憤怒。
他之所以如此暴躁,說白了還是在特魯那里吃了虧。
成為幾個兄弟姐妹中,唯一一個被制服的!
丟了面子的他,越想越氣,正好趕上刀龍在這慢慢悠悠,便將怒氣轉移到了刀龍身上。
沒想到……
圣主望著刀龍,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嘲諷。
畢竟他們弄這么大的動靜,最后卻是無功而返。
但實際上,并不是無功而返…
圣主腦海中閃過陳小玉的身影。
“歲月史書,我要怎么得到你?”
對于這掌控整個世界的寶物,他不想放棄。
當然,也是因為他忌憚歲月史書的力量。
歲月史書就是整個世界的時空顯化、規則本身,如果真的被陳小玉他們利用起來,未免不會威脅到他。
而他,絕不允許能夠威脅到他的東西在他老對手的手中!
他很快回過神來。
并沒有將歲月史書的事情說出來。
刀龍也不是好東西。
如果有機會,他不介意將對方也解決了。
背刺隊友這種事,他輕車熟路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背刺刀龍了。
“圣主,我感覺你在想什么不禮貌的事情?”
刀龍瞇了瞇眼睛。
他在圣主眼中看到了算計。
就像對方當初違背誓,在他面前理直氣壯說出那句話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是尊貴的龍,也是惡魔巫師,眾所周知,我是不守承諾的!”
當時,他第一次覺得自已弱小無助,以及相較于圣主來說,他居然是個小白!
導致他到現在對圣主的卑鄙無恥也銘記于心,絕不會對方再有一絲信任。
圣主聞,笑了兩聲,不過聽起來有點干。
“刀龍,現在我們都是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
“圣主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傷害我們利益的事情的!”
“你知道的,我圣主說到做到!”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卻聽得刀龍眼皮跳動。
只能淡淡的回一句:“但愿如此吧!”
“現在,陳龍他們在哪?”
圣主:“如你所愿,正在清理你制造出來的黑暗殺手。”
“黑暗殺手?”
刀龍呵呵笑了笑。
“它們可不是黑暗殺手,而是詭異、惡魔和黑暗殺手的結合體,一群連生命都是的扭曲怪物。”
“只要這片世界的黑暗存在,它們就不會死。”
“重要的是,它們會吞噬世界的光明以及殘余的正氣。”
刀龍嘴角一勾,眼中全是對自已的滿意。
“我才是最偉大的巫師,這個世界上也不需要光明和正氣的存在。”
圣主不。
心中對刀龍的自賣自夸心中不屑。
最偉大的巫師?
把他放哪了?
但現在這個并不是重點。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刀龍,你覺得那家伙會兌現承諾嗎?”
圣主手指輕輕在扶手上敲動,瞇了瞇眼睛,突然問道。
其他幾個惡魔之主也打起精神。
這也是他們想要關心的事情。
邪神本源!邪神之力!
在這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
想來都怪至尊大法師那老東西,將他們囚困于一界之內。
讓他們無法了解外面,更別提邪神本源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