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夏曉北也明白過來,凌琳之前在電話里口口聲聲說的“我們”,是什么意思了。
這是自展覽會之后,她和唐岳第一次見到面。
其實期間唐岳不是沒有聯系過她,至少平安夜過后第二天拿回落在車上的手機時,里頭便躺著好幾通來自他的未接來電。
但,錯過正好,夏曉北覺得自己需要花時間重新思考該如何面對唐岳。
之后,唐岳許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沒再打擾過她。
眼下毫無預備地在這里見著面,夏曉北寧愿相信這只是純粹的巧合。
然而唐岳走到她面前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主動地承認道:“是我讓凌琳把你約出來的。”
夏曉北客套地笑了笑,選擇自己揭過,不去正面面對:“你來接得還真是巧。”
唐岳目光閃爍地看著她:“不是來接得巧,而是我一直就等在這。差點以為你不會來了。”
接連兩次的坦白,令夏曉北明顯感覺到他對她態度上的些許不同——在此之前細心體貼如他,是絕對不會如此直接,而讓人陷入尷尬或為難的境地。
夏曉北確實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干脆低下了頭,回避他的眼睛。
當看到唐岳的那一刻,她就后悔自己過來了,并在察覺到唐岳的些許不同后,心中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她現在走還來的及。
似是料到了夏曉北的心思,唐岳在這時倏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是剛好令她無法掙脫。
“既然來了,就看完焰火再走吧。別因為我掃了興致。”
他的口吻隱隱蘊著絲幾不可聞的酸澀。
夏曉北霎時頓了頓。而這一頓間,已是被唐岳帶著往廣場里頭走去。
他走在她的身旁些微靠前些,一手拉緊她的手,另一手不虛不實地按在她的肩上,護著她穿越擁擠的人流,一步步,穩穩的。
夏曉北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記憶深處的某些畫面從遙遠的時光里緩緩地浮上腦中——
大學二年級時,也是在這樣的跨年夜,整個學校的人聚集在后山視野最好的長坡上,等待集體倒計時,同時也等待遠遠的天際綻放跨年焰火。
夏曉北和原本約好的同學走散了,留在原地等著人回頭尋她。
擁擠的人群中,唐岳就那么突然闖進她的視線。
長坡上明明都是人,昏暗的光線下,如果不走近些,根本看不清楚人的面目。
可是那一刻,唐岳的身上仿佛泛著與生俱來的光芒,讓人一眼便被吸引,然后挪不開眼。
夏曉北也是如此,但不僅是因為他的光芒,更是因為她認出,他便是上次在樓梯上伸手救了她一把的人。
許是她的目光過于熱切,當時還互不認識的唐岳就那樣不偏不離地走到她的面前,笑得如夏日陽光下的田田葵花:“同學,請問,御合亭該往哪個方向走?”
夏曉北面上一紅,慌慌張張地道:“不好意思,我也要去那里,可是迷路了。”
唐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關系,那我自己再問問。”
說完,他又往前走了幾步,跟另一個同學交談起來。
見狀,夏曉北不舍地收回目光,心下頓時對自己解決不了他的問題生了懊惱。
就是在她懊惱間,唐岳卻是再次走回來:“現在我知道了,走吧,我帶你一起過去。”
未及她反應,他已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領著她朝目的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