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攤子事兒，像一團亂麻，陳凡費了老大勁，總算暫時給捋順了些。曉峰那邊，父子倆深談了幾次，小子雖然話還是不多，但眼神里那股戾氣消了不少，答應以后有事說事，不再憋著。陳凡也跟學校老師溝通了，請他們多關注下孩子在校的情況。冉秋葉看他處理得還算妥當，臉上的愁容也淡了些。

可深圳那邊不能不管。“華美半導體”的會面近在眼前，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定奪。在家待了不到一星期，陳凡又得走了。這次離開，心情比上次更復雜，添了對妻兒的牽掛，也多了份沉甸甸的責任。

臨走前，他特意把曉峰叫到陽臺，爺倆看著樓下。

“爸知道你心里憋屈。”陳凡點了根煙，沒看兒子，望著遠處，“爸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渾過。但男人嘛，得學會把勁兒用在正地方。你喜歡鼓搗那些零件，不是壞事，但得明白，光會拆不行，還得會裝，甚至能琢磨出更好的裝法，那才叫本事。”

曉峰低著頭，用腳蹭著地磚，沒說話。

“以后每周，爸至少給你打兩次電話。”陳凡吐了口煙圈，“有啥事，不管學習上的，還是學校里受氣的，跟爸說。爸可能沒法立刻飛回來，但能給你出主意。”

曉峰輕輕“嗯”了一聲。

陳凡把煙掐滅，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家里你是男子漢，多幫襯著你媽。”

這次，曉峰抬起頭，看了陳凡一眼，眼神里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重重地點了點頭。

回到深圳，聯絡處積壓的事情果然堆成了山。趙紅軍一見他，就跟見了救星似的，忙不迭匯報：“凡哥你可回來了！‘華美半導體’那邊威廉催了好幾次，問咱們具體方案準備得怎么樣了！還有，港資廠第二批貨要交了，周師傅那邊催著要尾款買材料呢！”

陳凡洗了把臉，水都沒喝一口，就先召集威廉、沈浩開會。

“威廉，‘華美’那邊，資料準備得如何？”陳凡直接問。

“基本就緒。”威廉遞過來一份精簡過的產品手冊和技術說明，看起來確實比之前精煉專業了不少，“王總監那邊，我又約了一次電話溝通，初步介紹了我們的情況，他態度還算積極，同意我們按計劃帶樣品過去測試。”

“好。”陳凡點頭，“樣品我讓北邊用最快速度發過來。這次測試，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又看向沈浩，“沈先生，資金方面，優先保障‘華美’樣品測試和港資廠訂單的生產，其他不必要的開支一律壓后。”

沈浩在本子上記著：“明白。”

正開著會，陳凡的大哥大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本想按掉，鬼使神差地還是接了。

“喂，是‘啟明科技’的陳凡陳老板嗎？”電話那頭是個帶著點江浙口音的男聲，聽起來挺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