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陳凡感覺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何兆基的提議,像是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里面卻可能藏著掏空“啟明”核心的陷阱。接受,意味著他將失去對新業務方向和市場的主導權;不接受,可能會失去何兆基的資金和支持,甚至被他視為缺乏合作誠意、阻礙公司發展的絆腳石。
他想起北邊廠子里周師傅那執拗的眼神,想起大劉和工人們加班加點趕工的樣子,想起自己為了新產品和認證熬過的無數個夜晚。這一切,難道都要為所謂的“更快增長”和“資本預期”讓路,變成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何先生,”陳凡抬起頭,目光直視何兆基,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您的提議,我理解。但是,‘啟明’不僅僅是一個賺錢的工具,它是我和我的團隊一點一滴做起來的事業。技術是我們的根本,市場運營我們可以學習,可以引進人才,但不能完全放手。”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起來:“新公司可以成立,但主導權,必須在我們手里。我們可以聘請專業的市場人才,甚至可以由威廉先生來負責海外市場的具體業務,但戰略方向和技術路線,必須由我們來定。這是底線。”
何兆基看著陳凡,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威廉皺起了眉頭,似乎對陳凡的“固執”很不滿意。沈浩則低頭記錄著,面無表情。
沉默了近一分鐘,何兆基才緩緩開口:“陳生,我很欣賞你對公司的感情和堅持。但是,商業就是商業,感情不能當飯吃。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這對于‘啟明’來說,是一個跨越式發展的機會。”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我不急著要答復。你們內部可以先討論一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何兆基帶著沈浩和威廉離開了,聯絡處里只剩下陳凡一個人,還有空氣中尚未散去的無形壓力。
趙紅軍探頭探腦地進來,小心翼翼地問:“凡哥,沒事吧?我看何老板他們臉色不太好啊……”
陳凡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這不再是關于具體預算的爭論,而是關于“啟明”未來走向和控制權的根本性博弈。
他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北邊大劉的電話。這件事,他必須和并肩作戰的老伙計們通個氣。
“大劉,”電話接通,陳凡的聲音帶著疲憊,“有個事兒,得跟你和周師傅說說……何老板那邊,提出了個新想法……”
話筒里,傳來大劉逐漸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