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進了五月，報紙上、廣播里的消息是一個比一個讓人坐不住。南邊那幾個特區城市搞得更火了，“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口號喊得震天響。關于科技體制改革、擴大企業自主權的討論也越來越深入，甚至有了“砸爛鐵飯碗”、“破除大鍋飯”這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話。

陳凡辦公室里，那幾張全國地圖和沿海特區示意圖上，又被他自己用紅藍鉛筆畫滿了新的圈圈和箭頭。他感覺自己像站在一條奔涌的大河邊，能清晰地聽到那轟隆隆的水聲，感受到腳下土地的震動。

“不能再等了。”陳凡把趙衛國和大劉叫到地圖前，手指點著南方那幾個畫了紅圈的城市，“咱們的‘南下’計劃，必須提速！光是派個人去設個辦事處，聽點消息回來，不夠了！得有人過去，實實在在地扎下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尋找合作的機會！”

趙衛國看著地圖，有點犯怵：“凡哥，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政策是活，可水也深啊。咱們這點家底，經得起折騰嗎？”

“等咱們覺得家底厚實了，黃花菜都涼了！”陳凡語氣堅決，“看見沒有？現在過去，叫‘開拓者’，是敢吃螃蟹的。等大家都看明白了，一窩蜂涌過去，那咱們就只能喝湯了！就得趁現在很多人還在觀望、猶豫的時候，沖進去，占住位置！”

大劉推了推眼鏡，盯著地圖：“技術層面，那邊引進的設備和技術肯定比咱們這邊先進，去看看，能學到不少東西。就是……這邊一大攤子，紅旗縣那邊也離不開人……”

“所以咱們得分工，也得培養人！”陳凡早就想好了，“我的想法是，衛國，你準備準備，下個月，你親自帶隊南下！先去深圳和珠海這兩個點，不是旅游，是去‘蹲點’！任務有三個：第一，摸清當地的真實政策環境、營商環境，找找有沒有適合咱們落腳的角落；第二，接觸一下已經在那邊的企業，特別是跟咱們業務能沾上邊的，看看有沒有合作可能，哪怕先從給他們做點配套開始；第三，留意有沒有合適的、懂技術又敢闖的年輕人，可以吸納進來，作為咱們未來的南方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