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廠領導和技術科長的明確支持，陳凡心中的焦灼和無力感稍稍緩解，但另一種更沉重的情緒——對冉秋葉的擔憂和愧疚——迅速占據了上風。他無法想象，此刻的她正在承受怎樣的煎熬。

他必須去見她。立刻，馬上。他不能再讓她一個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他沒有選擇再傻等在可能被她躲避的路口，而是直接來到了紅星小學的教職工宿舍樓下。他知道她住在這里的一間單身宿舍。這是一個冒險的舉動，很可能被更多人看見，引發新的閑話。但陳凡顧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須要確保她的狀態，必須要讓她知道，他不是退縮了，他正在行動。

夜幕已經降臨，宿舍樓里亮起零星燈火。陳凡站在樓下的一棵老槐樹的陰影里，目光緊盯著那個熟悉的窗口。燈光亮著，她應該在。

他深吸一口氣，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扔向了那個窗口的玻璃。

“嗒”的一聲輕響。

過了一會兒，窗戶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冉秋葉蒼白而警惕的臉龐露了出來，向下張望。

“秋葉，是我，陳凡。”陳凡從樹影里走出來，壓低聲音喊道。

看到是他，冉秋葉的臉上瞬間閃過驚慌，下意識地就想關窗。

“別關！求你！聽我說幾句話！就幾句！”陳凡急忙說道，語氣帶著懇求。

冉秋葉關窗的動作頓住了。她看著他站在樓下昏暗的光線里，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憂，心一下子軟了，也疼了。她最終還是狠不下心徹底拒絕。

過了一會兒，宿舍樓的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冉秋葉站在門內的陰影里，并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聲音低啞而疲憊：“陳凡同志，你……你不該來的。讓人看見……”

“我不在乎別人看不看見！”陳凡打斷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在乎的是你！秋葉，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害怕！”

他的話直接戳中了冉秋葉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圈立刻又紅了，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對不起。”陳凡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沉痛，“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卷入這些是非，承受這些莫須有的污蔑。是我連累了你。”

“不……不怪你……”冉秋葉搖著頭，淚水無聲滑落，“是那些人……太壞了……”

“對！是那些人太壞！太惡毒！”陳凡肯定道，他的聲音堅定起來，“所以，我們更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們不能被這些謠打倒！秋葉，你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