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是會傳染的。
    她心里警鈴大作,這已經不是幾個人的病,這很可能是一場即將爆發的瘟疫。
    “你們所有人,”蘇晚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都聽我說。”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她。
    “你們得的不是普通的腸胃炎,是痢疾,會傳染。”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絕對不能再喝生水!一口都不行!所有喝的水,都必須燒開了再喝!”
    “吃的東西,也必須是做熟的,熱的!所有瓜果,都要用開水燙過再吃!”
    她的語氣嚴厲至極,帶著不容商量的命令。
    村民們被她話里的“傳染”和“瘟疫”嚇得變了臉色。
    蘇晚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紙筆,迅速寫下了一個藥方,然后遞給那個抱著孩子的婦人。
    “這是方子,黃連、黃柏、秦皮,這幾味藥是清熱解毒,專門治痢疾的。
    你拿著方子去鎮上的藥鋪抓藥,不止你兒子要喝,你家里所有人,不管有沒有生病,都要喝,這是預防!”
    她頓了頓,又看向其他人。
    “你們所有人的方子都是一樣的,趕緊去抓藥!越快越好!”
    村民們如夢初醒,一個個對著蘇晚千恩萬謝。
    “謝謝蘇知青!你就是我們的活菩薩啊!”
    “要不是你,我們這幫老骨頭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蘇知青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
    一群人拿著藥方,感激涕零地走了。
    牛棚里終于安靜下來。
    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藥草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蘇晚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徹底松懈下來。
    一股排山倒海的疲憊瞬間將她淹沒。
    她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只能扶著灶臺,慢慢地坐倒在椅子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就在她累得快要散架的時候,一雙寬厚溫熱的大手,輕輕覆上了她僵硬酸痛的肩膀。
    那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按捏著她緊繃的肌肉。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將她包圍。
    蘇晚舒服地喟嘆了一聲,全身的重量都放松下來,身體不自覺地向后靠去,倚在了他堅實的胸膛上。
    “我燒了熱水。”陸封馳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蘇晚懶懶地睜開眼,順著他的示意看過去。
    隔間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巨大的木桶,就是村里人冬天用來洗澡的那種。
    木桶被刷洗得干干凈凈,里面盛滿了熱水,正冒著氤氳的熱氣。
    蘇晚的心,一下子就軟得一塌糊涂。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默默地為她做好一切。
    她今天沒有去空間里洗澡。
    她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當她擦著頭發從隔間走出來時,發現牛棚里那張簡陋的床鋪,已經被陸封馳重新鋪好了。
    蘇晚看著這一切,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她實在是太累了,幾乎是沾到床鋪的瞬間,眼皮就開始打架。
    她疲憊地躺下,剛蓋好薄被,身邊的床鋪就微微一陷。
    陸封馳也跟著躺了下來。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長臂伸過來,不帶任何情欲,只是單純地將她攬進了懷里。
    他的胸膛堅實而溫暖,一個可靠的港灣。
    蘇晚在他堅實可靠的懷抱里,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鼻尖全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所有的疲憊和驚心動魄,在這一刻都煙消云散。
    她安心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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