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天南手里的咖啡杯差點脫手，眼睛瞪得像銅鈴，“阿浪，你小子睡糊涂了吧？”

“你和伊人約好今天才去領結婚證！哪兒來的一雙兒女？而且還都快五歲了？”

林浪咽下嘴里的牛排，抬頭看向楚天南，眼神里沒了半分玩笑的意味：“有些事，現在說了你未必信……”

話沒說完，楚天南就皺著眉打斷林浪，手里的咖啡勺在杯沿磕出輕響：“什么事？”

“阿浪，你倒是把話說清楚！我怎么一點都不明白？”

“你和伊人的兒女？從哪兒冒出來的？總不能是從石頭縫里鉆出來，跟孫猴子似的憑空變出來吧？”

林浪深吸一口氣，目光沉得像浸了水的石頭：“南哥，實不相瞞，我是從2006年穿越回來的。”

“啊？”楚天南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嘴角的肌肉都僵了。

“阿浪你說什么呢？今天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沒發燒吧？”他伸手就要去探林浪的額頭。

林浪輕輕偏頭躲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南哥，其實你已經車禍意外身故六年多了。今天，我是穿越回來救你的。”

楚天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放下咖啡杯，語氣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慌亂。

“阿浪你別鬧了……我知道你是寫小說的，想象力豐富，但這玩笑可開不得。你這是又有什么新創作靈感了？”

“想寫本像是《尋秦記》一樣穿越題材的新書？”

“不是玩笑，南哥，我說的全是真的。”

“六年前的今天，你吃完這頓早餐，司機就會送你回楚門集團總部。路上你會出車禍，因此當場意外身故。”

楚天南手里的手帕“啪”地掉在桌上，他怔怔地看著林浪，剛才的戲謔和疑惑全沒了，只剩下滿臉的錯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阿浪……你沒跟我開玩笑？你說的……是真的？”

林浪用力點頭，語氣認真：“南哥，我們認識這么久，我什么時候跟你開過這種玩笑？”

楚天南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幾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是阿浪，你說的也太科幻了……你怎么證明？你真的是從六年后穿越回來的？”

林浪沒說話，只是意念一動，從隨身空間里取出幾本厚厚的相冊。

他把相冊推到楚天南面前：“南哥你看，這些都是我和伊人后來的照片――我們的婚禮，一雙兒女的出生，兩個小家伙的滿月照，百天照，以及我跟伊人跟孩子們的一些日常親子照片。”

楚天南幾乎是搶過相冊，手指顫抖著翻開第一頁。

入眼就是林浪和楚伊人穿著婚紗禮服的合影，背景是在教堂交換戒指，照片里的兩人笑得眉眼彎彎。

他猛地抬頭看林浪，又低頭翻下去。

下一頁的照片是在嬰兒房里，兩個皺巴巴的新生兒躺在襁褓里，旁邊的牌子上寫著“林浩天”，“林芷依”。

一頁頁翻過去，兩個小家伙從蹣跚學步到近五歲的模樣，每張照片里都有林浪和楚伊人，有的照片在楚宅，有的照片穿古裝在長安滬上皇府邸。

楚天南的手徹底僵住，相冊從他的手中滑落，“啪”地砸在餐桌上。

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眼神里的震驚像潮水般漫上來，最后只剩下滿臉的難以置信。

“阿浪，難道我真的死了？而且對你和伊人來說，已經死了六年了？”

林浪點了點頭，眼眶泛紅地說道：“是的南哥，每一年你的忌日，我都會陪著伊人去你的墓前祭拜，伊人每次都會哭成淚人。”

楚天南聽后，眼眶不禁也紅了，聲音哽咽地問道：“那在我死之后，藏國明這六年過得怎么樣？”

林浪心情沉重地回道：“在南哥你車禍意外過世之后，明哥和王語嫣親自來參加你的葬禮，明哥還提出，想來楚宅參觀一下你的臥室和書房。”

“我做主，親自帶明哥和王語嫣回楚宅，參觀了你的臥室和書房，那一天，明哥的心都要碎了。”

“可能這個世界上，對于南哥你的意外離世，除了伊人以外，最難過的就是明哥了。”

楚天南聽到這里，已經是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渾身顫抖地抬起手，捂著嘴哭腔問道：“那后來呢？”

林浪嘆氣道：“后來明哥患上了抑郁癥，在你死后第三年愚人節那一天，跳樓自殺了。”

楚天南只覺得林浪的話像淬了冰的針，猛地扎進耳朵里，順著血液直刺心臟。

他渾身一震，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定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下一秒，楚天南猛地抬手捂住嘴，指腹死死按在唇上，像是要把到了喉嚨口的哽咽硬生生堵回去。

可身體卻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肩膀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連帶著餐椅都跟著輕輕搖晃。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順著眼角瘋狂往下淌，砸在手背上，洇濕了衣襟，冰涼一片。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心臟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每一次收縮都帶著窒息般的銳痛。

這種感覺，就像是丟了什么比命還重要的東西，空落落的。

他另一只手死死抓著桌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摳進了木頭里。

楚天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那緊繃的脊背、顫抖的指尖，還有從指縫里溢出來的、壓抑到極致的抽氣聲，全都在嘶吼著那無法說的劇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