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卻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那份昨天的《華盛頓郵報》,看得津津有味。他甚至還端起那杯涼咖啡喝了一口,眉頭都沒皺一下。
“急什么。”陸青山翻了一頁報紙,“這是在熬鷹呢。他們想看看,我這個東方來的暴發戶,到底有多少定力。”
就在這時,偏廳的門終于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深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白人走了進來。他是白宮幕僚長詹姆斯·貝克,眼神里帶著那種身居高位者特有的傲慢和審視。
“陸先生,久等了。”貝克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一點歉意都沒有,“總統先生的日程很緊,不過現在您可以進去了。但我必須提醒您,您只有十五分鐘時間。另外,那幾位家族代表脾氣不太好,希望您說話注意分寸。”
這語氣,不像是在請客人,倒像是在訓斥一個來討飯的乞丐。
陸青山慢慢合上報紙,把它折好,放在桌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十五分鐘?”陸青山笑了笑,站起身,理了理衣領,“貝克先生,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貝克一愣:“什么?”
“我的時間,也很寶貴。”陸青山看著貝克,眼神平靜得讓人心悸,“既然里根總統和各位先生這么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沖林月強揮了揮手:“月強,拿上東西,咱們走。”
“走?去哪?”林月強懵了。
“去機場。”陸青山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貝克的耳朵里,“既然華盛頓沒空喝茶,那我們就去莫斯科。聽說戈爾巴喬夫同志最近對非洲的礦產和中東的石油很感興趣,他的茶,應該還是熱的。”
陸青山說完,看都沒看貝克一眼,大步向門口走去。
貝克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原本以為陸青山會感恩戴德地接受這十五分鐘的“恩賜”,沒想到這個東方人居然敢直接掀桌子!
去莫斯科?
現在正是冷戰最關鍵的時刻,如果星漢集團手里的那些資源——安哥拉的礦、中東的油,還有那種能在非洲打爆蘇制坦克的“神秘戰術”——倒向蘇聯,那對美國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陸先生!請留步!”
貝克還沒來得及去攔,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
亨利·基辛格戴著那副標志性的黑框眼鏡,快步走了過來。老頭子雖然上了年紀,但這會兒走得比年輕人還快,臉上堆滿了那種職業外交官特有的、油滑而親切的笑容。
“誤會,都是誤會。”基辛格一把拉住陸青山的手,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陸,我的老朋友,你怎么能走呢?總統先生已經在里面等著了,剛才只是……嗯,一個小小的調度失誤。”
陸青山停下腳步,看著基辛格,似笑非笑:“基辛格博士,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這種‘失誤’,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一定,一定。”基辛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頭狠狠瞪了貝克一眼,“還愣著干什么?開門!”
貝克咬著牙,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扇沉重的紅木大門緩緩打開。
一股濃烈的雪茄煙味撲面而來。
會議室里光線昏暗,巨大的橢圓形長桌旁,坐著十幾個人。
坐在正中間的,是那位演員出身的總統里根。而在他兩側,坐著的那些老頭子,每一個跺跺腳都能讓華爾街地震。洛克菲勒家族的大衛,摩根家族的皮埃爾……
這屋子里坐著的,就是半個世界的“皇帝”。
十幾雙眼睛,帶著審視、敵意、貪婪和不屑,齊刷刷地射向門口。空氣仿佛凝固了,那種無形的威壓,足以讓普通人腿軟。
林月強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渾身肌肉緊繃。
陸青山卻笑了。
他邁開步子,皮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沉穩的悶響。他沒有絲毫的局促,反而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園一樣輕松。
他走到長桌末端那個特意留出來的空位前,沒有立刻坐下,而是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落在里根臉上。
“各位下午好。”
陸青山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回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看來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別浪費時間,談談怎么分這塊蛋糕,或者……怎么避免把桌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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