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外便聚集起了一大群舊官員,吵著,鬧著要找史可法要說法,一個個錘胸頓足呀。
“憑什么裁汰本官!”
“造孽呀!”
“不能啊大人,我為大明立過功!”
“我為大明流過血!”
一時間群情激奮,險些將南京皇城的門檻都擠破了,要不是看到那黑洞洞火槍,明晃晃刺刀。
估摸著當場就要沖進去打砸搶燒,來上一個零元購了,這大明的江南士族呀,最喜歡干這種事兒。
殿內,鴉雀無聲。
預料之中的動亂來了,史可法瞇著眼睛看了看石亨,果然虎頭虎腦的石大人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整了整一塵不染的筆挺軍服。
挎著戰刀……
“蹬蹬蹬。”
幾個大步就沖出去了。
“哎。”
史可法同時起身,和李巖二人走到了明亮的窗邊,看著外面秋高氣爽的艷陽天,嘆了口氣。
“何必呢。”
一刻鐘后,宮門外。
“吱。”
隨著厚重的宮門緩緩敞開,大批衣甲鮮明的士兵蜂擁而出,用雪亮的刺刀將鬧事的人群圍了起來。
“蹬蹬蹬。”
殺氣騰騰的石亨挎著,踩著錚亮的軍靴沖了出來,虎目向著人群一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人不少呀。
足足上千人呢。
可石大人能慣著嘛,不能嘛。
石亨虎目一瞪,低喝道:“何事喧嘩?”
“嘩!”
舊官員們本有些畏懼,可是往左右看了看,便又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挺起了胸膛做出一番堅貞不屈的樣子。
法不責眾嘛。
“不公!”
“冤枉!”
上千人振臂高呼,紛紛叫嚷起來,一時間將這大明帝國的統治中樞變成了菜市場,這可是老毛病了。
是不是很眼熟?
在西洋這叫街頭政治,聚眾鬧事是家常便飯。
我說啥了?
我就說西洋人那一套所謂的普世價值,都是跟大明學的吧,聚眾鬧事,沖擊王朝統治中樞這種事是誰發明的?
大明的士族呀!
當年沖擊紫禁城,現在沖擊統帥部,相比之下看,大漂亮國沖擊國會山這種事情,和明末鬧事的士族比起來。
簡直弱爆了!
什么國會里打架,弱爆了,歐美國會里打架最多是撓兩下,噴口水,做戲給別人看的。
咱大明文官,可是敢在朝廷上殺人的,什么一品命官,錦衣衛指揮使當場就打死了!
這種事都是大明士族玩剩下的,被歐美人撿走了,還當成了寶貝供起來了,硬說這叫普世價值。
真是笑死人了。
面對上千名被裁汰的舊官員,石亨眼睛又是一瞪,冷冷道:“冤在何處。”
“說!”
這話一說完,來鬧事的官員們愣住了。
“咦?”
不對勁呀!
軍憲司是什么衙門,鷹犬呀,鷹犬竟然講起道理來了,上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有點懵逼。
“嘩。”
很快喧鬧聲四起。
這些被裁汰的官員可算逮到機會了,從人群里推出來幾個代表,站在了明晃晃的刺刀前。
“不公啊!”
又是一頓錘胸頓足。
石亨定睛一看,這幾位被裁撤的官員,有文官,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武官,當然都不是一線部隊,都是后勤官員。
搞后勤,你懂的。
說話間幾個缺胳膊少腿的叫嚷起來。
“我為大明流過血!”
“我為大明負過傷!”
“憑什么裁撤老子!”
一時間群情激奮,沸反盈天!
可石亨眼睛一瞪,冷冷道:“是么?”
當場便指著一個缺胳膊的,冷聲喝道:“你,當年是鳳陽總督馬士英手下的侍衛吧,你這條胳膊是左良玉砍的吧。”
“你!”
他又指著一個短腿的,冷道:“你這條腿是當年平張獻忠,從馬上摔了下去……嗯?”
語間石大人十分不屑,這也配邀功?
一下子千余名被裁撤的官員傻眼了,萬萬沒想到這位石大人,竟然有過目不忘只能。
他咋還能記得這么清楚呢!
“不公!”
可是士族鬧事一向是不講道理的,說不過便開始撒潑耍賴,就差滿地打滾,哭爹喊娘了。
卻不料晴天里炸開一道霹靂。
石亨大怒喝道:“混賬!”
什么山貓野獸,殘兵敗將,竟敢跑到他石某人面前邀功,這也太不要臉了啊,石亨當場就怒了。
“不公?”
當著上千人的面,石亨等著眼珠子咆哮起來:“你等為大明流過血,立過功,比殿下如何?”
刷。
一提到殿下,宮門外頓時鴉雀無聲。
這不是廢話嘛,人的名,樹的影,這整個大明帝國都是那位殿下一手建立的,誰能和他比功勞啊。
宮門外,回蕩著石亨憤怒的咆哮聲:“殿下那般功勛蓋世,家中子侄可有一人出仕為官?”
“殿下家中子侄,可有一人仰仗殿下之力,出掌鎮軍?”
這番話吼完了。
殿外更是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義子不算。
周家的子侄,平輩,晚輩,親朋好友里面還真沒有在朝當官的,更沒有進入鎮軍混吃等死的。
千余人竟張口結舌。
無以對。
因為這個事兒是真的沒有,老周家的人,在這方面還是很克制的,周家子孫不得入朝為官。
這事兒都被周國輔寫進家訓里了,當然周老大人是不愿意的,誰家出了個王爺不想跟著沾光呀。
都是被兒子逼的,沒辦法呀。
只見石大人一揮手,便只說了一個字:“抓!”
“嘩啦!”
如虎似狼的軍兵一擁而上,將千余名鬧事的裁撤舊官員,好似趕豬一般推推搡搡的押走了。
“關起來!”
看著這些敗類,石亨眼中透著厭惡,且不說這些人于大明中興有沒有功勞,就算僥幸立下了那么點功勞。
就能要挾朝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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