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緹婕前腳才剛走,周世顯已經整理好衣衫,在寢宮中又接見了幾個重要人物,昔日拜占庭帝國的幾位領袖,羅馬的正統后裔。
想復辟羅馬不太現實,東羅馬公元七世紀就沒了,近兩百年來,大部分淪為奧斯曼的奴隸兵。
周世顯不過是給這些人畫了一張大餅,用復辟拜占庭的誘惑,將這些英勇善戰的拜占庭勇士招納過來了。
這張餅好不好用呢,太好用了,畢竟……
傳中的猶太人都在大明的幫助下復國了,一個叫做以色列的國家,正在地東海東岸籌備著。
毫無疑問這起到了轅門立柱的作用,讓拜占庭人毫不猶豫的投向了大明的懷抱,在明軍的幫助下,單獨成立了一支拜占庭軍團。
并且讓這支軍團駐扎在安卡拉北部,與奧斯曼新軍形成掎角之勢。
這是部隊的人數大約也有三萬之眾,并且還都是常年征戰,戰斗經驗豐富的奧斯曼老兵。
“好,好。”
看著這些白種拜占庭戰士,周世顯笑意吟吟,心中卻好似古井一般毫無波瀾,他會真心幫助這些人復國嘛?
當然不會。
大明幫助猶太人復國,是因為撈到了足夠的好處,猶太資本也拿出了最大的誠意,將多年積攢的財富,身家性命都交出來了。
可這些拜占庭人有什么,只有爛命一條,這樣的實力,這樣的條件顯然不足以打動他,大明絕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送走了這些拜占庭將領,周世顯走到了泰姬陵附近的大花園里,對陳永華指點了一番。
看著美輪美奐的泰姬陵,周世顯背負雙手,徐徐道:“古人云,國雖大,好戰必亡!”
陳永華一呆,這話從洛王殿下口中說出,怎么聽怎么別扭,從這位殿下在京郊慈云寺起兵以來,哪一天不是在征戰中渡過?
“咳。”
周世顯輕咳一聲,徐徐道:“本王之意,打仗也好,國策也罷,總要將位置擺正了,一切都站在王朝帝國的利益之上。”
總歸一句話,吃虧的事情咱不干。
“不能因為個人私利,不顧大局!”
陳永華心領神會,忙應了一聲:“是。”
“下官告退。”
看著陳永華快步走出皇宮,周世顯往周圍看了看,這德里的天氣雖好,很養人,冬季里還如此溫暖濕潤,很適合養老……
可諸事一了,他也該動身啟程了,他此行可不是來養老的,接下來要就近去波斯轉一圈,然后就該參加猶太人的開國典禮了。
“哎喲喲。”
看著這溫暖入春的德里皇城,辦事慢吞吞的宮中官員,周世顯伸了個舒適的懶腰,口中喃喃自語,這人吶,就是不能太舒適了。
環境太好,土地太肥沃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同時間,江南,鎮江。
此番歸家之后,陳子龍經歷了剛開始的不適,漸漸適應了這中興大明全新的鎮江府,與嬌妻,愛子漸漸變的親熱起來。
拿出一筆錢交給了愛妻,苦熬多年之后,陳夫人單薄的肩膀總算有了依靠,對夫婿的怨恨也便消散了。
雖說夫婿帶來個二房回來,可對她這個大夫人還算恭謹,一家人日子倒是過的和美了起來。
清晨,日出東方。
陳子龍也算衣錦還鄉了,身上的罪名也被赦免了,便開始帶著嬌妻愛子,二房夫人走親訪友,這一走動……
才發現這鎮江府,變的又豈止是模樣,連人心,社會結構也變了,他昔日的同窗,好友紛紛落魄,除了被殺頭,流放,剩下的大多落魄流離。
妻離子散還是輕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大有人在,這讓他響起了一句話,兩耳不聞窗外事,安心只讀圣賢書。
現在看來這話簡直就是放屁,除了讀圣賢書,這伙儒生啥也不是,年輕的紛紛進入新學,回爐重造,年老的只能靠官府發的一點微薄保障,茍延殘喘著。
官府還算慈悲,顧忌到盛世大明的體面,沒讓這些人餓死,每個月還給發點低保。
大清早,鎮江府繁忙了起來。
陳子龍領著一家四口,在車水馬龍的街上走動著,小心謹慎的沿著右側行走,在密密麻麻的一家家店鋪外穿行。
經過了一間間書局,茶樓,酒肆……
茶樓,酒肆里正在看報,讀報的人群,搖頭晃腦的說書先生,這一切都讓陳子龍覺得格格不入。
在一家書局門前停了下來,看著書攤上擺放著的幾份報紙,周刊,陳子龍竟呆住了,這些報紙都是啥時候發行的?
最顯眼的位置擺著一疊大明時代周刊,他自然是知道的,可剩下的幾份報紙他從來沒有見過。
這讓陳子龍產生了深深的興趣,掏出了一塊錢龍元,輕道:“掌柜的,都來一份。”
“客官請自便,不要錢。”
“啥?”
陳子龍尷尬的將龍元收好,看了看嬌妻,他哪里知道曾經售價昂貴的報紙,周刊,如今都成了公益刊物?
“行吧。”
拿著幾份免費領取的報紙,陳子龍邊走邊看,很快停下了腳步,忍不住摸了摸頭,這上面印的都是啥玩意啊?
字是熟悉的漢字,可連在一起,竟然變成了看不懂的天書,什么壓強,平方,函數……
“啥玩意啊?”
搞了半天這竟然都是科學讀物,基本上都是關于科學知識的科普,掃盲,再看看作者署名有的很正常,有的很奇怪。
什么羅斯基,李爾文,牛拉的都是皈依大明的西洋學者吧,這樣一想倒是容易理解了,可……
看了半天還是不懂,越看越像鬼畫符,走著走著,猛然被嬌妻拽了一把,一家人停在了路邊。
看著前面不遠處的馬車,行人紛紛停了下來,一群十來歲的府學少年正在排著隊過馬路。
“得咧。”
陳子龍把幾分科普報紙揉成團,隨手一扔,心中又是一聲長嘆,他知道這個時代已經不屬于他,不屬于儒生了。
他已經和這個時代,和鎮江府格格不入了。
“夫人。”
陳子龍決心已定,他早就看出來了,他這樣的人就算被特赦了,在大明本土,在江南也很難混的下去了。
屬于他的新世界在北美洲,在舊金山,一等到他在北美打下了一片江山,條件好一點了,就把嬌妻愛子接過去。
陳夫人雖不愿背井離鄉,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只好點點頭,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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