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大人做事已經很高調了,很猖狂了,和這伙人一比也自愧不如,這伙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帶兵刺殺一方諸侯!
猖狂,太猖狂了。
這種事,江南集團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當年手握重兵,鎮守一方的皮島大將毛文龍,江南集團也說殺就殺了。
什么國法,圣旨,大明律在江南集團眼中還不如擦屁股紙呢,利欲熏心,這幫人什么都干的出來。
他盤算著左,劉二人的兵力。
左部三千人馬,劉部兩千人馬,騎著清一色的高頭大馬,絕對精銳的家丁親兵,趁著雨夜的掩護沖著揚州來了。
這兩個貨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吧。
“好,好。”
周世顯冷笑,不是猛龍不過江,他既然敢來揚州砸江南集團的場子,能沒點準備么。
“大人。”
一個親兵營官全副武裝,匆匆走上樓,輕道:“狙殺隊準備好了。”
死寂,靜謐無聲。
從周世顯口中溢出一個冰冷的字。
“殺。”
柳園中有鳳威軍中精挑細選的精兵五百,戰馬甲胄槍械齊全,都是在古北口,在喜峰口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
和清軍八旗拼過命的!
“呵呵呵。”
五百對五千,周世顯卻露出了陰森笑意,他要讓左良玉,劉良佐這兩個蠢材,知道什么叫天下精兵,什么叫殘忍!
“呼。”
雨后一陣冷風吹過,夜深沉,冷寂無聲。
柳園里一座三層小樓,這小樓的一層,二層都被嚴密守衛著,周世顯帶著幾女上了三樓。
親兵將小樓的木制窗戶都被拆掉了,用磚頭石塊封死了,只留下一個射擊孔,還在房中準備了水缸,大量清水,沙土。
這是防備著火攻呢。
鳳威軍的老兵們在一次次血戰中成長,五百精兵把一個小小的柳園,守衛的密不透風。
圍墻邊,房頂上,射擊孔里,一桿桿火槍隱藏著暗處,一個個老卒躲在掩體后頭小聲閑談著。
沒有半分緊張,竟還有一絲悠閑。
正門處還堆放了好些沙包,沙包后頭四門步兵輕炮一字排開,整個柳園的防御是外松內緊。
天蒙蒙亮的時候,揚州的雨停了。
三層小樓的三樓,窗邊,周世顯坐在一把椅子上,身旁放著兩桿重火槍,還有四五把短槍,一堆定裝火藥,還有一把烏茲鋼刀靜靜的躺著。
樓中靜謐無聲,只有小矬刀磨在圓滾滾的銃子上,發出的輕響。
周世顯耐心的打磨著銃子,柳如是,陳圓圓,李香君五個女子,在不遠處的床榻上齊齊坐著。
“撲棱棱。”
房頂上也有親兵守衛,還放飛了幾只信鴿。
紅燭隨之搖曳著,幾女睜大明眸瞧著他,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那又粗又長的重火槍令人生畏。
“周郎……”
柳如是輕輕喚了一聲,她膽子再大也是個嬌柔女子,芳心中不免慌亂,移步緩緩走來。
“嗯?”
周世顯輕輕應了一聲,擁入懷中,她身形嬌小窈窕又知性矜持,此時卸下了俠氣的偽裝,嬌軀微微戰栗著。
接著是陳圓圓走了過來,依偎入懷。
只有王微抿嘴輕笑,坐在床榻上,深情款款的和愛郎對看了一眼,她是跟隨夫君打過仗的,此時非但不怕,玉容還微微泛紅。
她想起嵩山腳下的那座土地廟了。
“乖,乖。”
周世顯懷擁二女,輕拍著,又沖著李香君,董小宛二女輕道:“抱歉,連累你們了。”
兩女忙起身一福,低低道:“妾身不敢當。”
周世顯點點頭,放下一顆磨好的銃子,血戰將至,房中竟然出奇的溫馨浪漫,女兒家的幽香盈滿鼻端。
又拿起一顆銃子磨了起來。
周世顯徐徐道:“我的家鄉在……京郊朝陽。”
“哦。”
柳如是,陳圓圓伏在他懷中,聞笑道:“都知道了。”
“嗯。”
眾女瞧著他雙眸凄迷起來,滿是回味,從俊朗的嘴角溢出了如夢似幻的喃喃自語。
“我的家鄉,那里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商業繁榮,百姓安居樂業……有著一座座白玉京。”
這下子將眾女說的愣住了。
“真的么?”
柳如是抿嘴偷笑:“盡說胡話,人世間怎么會有白玉京。”
周世顯微微一笑,不再多,不信算了,只是口中喃喃自語:“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房中再次靜謐,冷寂無聲。
“希律律。”
從遠處響起了戰馬嘶鳴。
“來了!”
周世顯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在二女粉背上拍了拍,二女趕忙起身跑了過去,和閨蜜們抱成一團。
周世顯讓她們撕開被子,取出幾團塞住小耳朵。
“砰,砰……噼啪!”
清晨時分,天陰沉沉的,靜謐的揚州城被陣陣馬蹄聲,火槍爆鳴聲驚醒,好似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兵災終于降臨到這座繁華的江南大城。
一剎那兵荒馬亂,揚州父老戰戰兢兢的蜷縮在家中,門窗緊閉,等待著未知的命運降臨。
早晚都有這么一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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