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陸寒琛對她有樂了興趣,那我就讓你們的“舊情”,昭告天下!
我倒要看看,國公府那樣的清流世家,能不能容得下一個與外男糾纏不清的世子妃!
我更要看看,裴晏清那個病秧子,會不會親手掐死這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
……
不出三日,一場風暴便以一種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方式,席卷了整個京城。
起初,只是幾家不起眼的茶樓里,說書先生的驚堂木一拍,添了段新的風流話本。
“話說這京城里,有位英武不凡的少年將軍,與一位出身飄零的絕色佳人,本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奈何天意弄人,那佳人一朝飛上枝頭,竟為了潑天的富貴,狠心拋棄舊愛,轉頭嫁入了一等一的公侯府邸,嫁給了一位……咳,一位體弱多病的貴公子……”
說書先生口若懸河,故事編得是纏綿悱惻,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故事里沒有指名道姓,可“少年將軍”、“絕色佳人”、“病弱貴公子”這些字眼,太過扎眼,太過指向分明。
京城里的人精們,只需稍稍一品,便咂摸出了其中的味道。
流如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版本也越傳越離譜,從“青梅竹馬”變成了“早已私相授受”,從“為富貴拋棄舊愛”變成了“水性楊花,攀龍附鳳”。
矛頭,直指國公府世子妃,沈青凰!
國公府內,氣氛陡然凝重。
幾位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坐不住了,聯袂找到了大夫人周氏。
“大嫂。”為首的一位族老撫著胡須,滿面愁容,“外面的流,您聽說了吧?這……這簡直是荒唐!青凰那孩子,我們是看著的,品行端莊,絕非那等女子。可悠悠眾口,最是傷人啊!這不僅是損了她一人的名聲,更是往我們整個國公府的臉上抹黑!”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晏清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府里出了這等事,若是傳到他耳朵里,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依我看,此事斷不可姑息!必須立刻讓世子妃出面澄清,再將那起子胡說八道的說書人,統統抓起來,打入大牢!”
周氏端著茶盞,臉色沉靜,聽著他們你一我一語,并未開口。
直到他們說得口干舌燥,她才緩緩放下茶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幾位叔伯的意思,我明白了。”她的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主母的威嚴,“此事,青凰和晏清,自有決斷。我相信他們。”
一句話,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族老們面面相覷,最終只能嘆著氣,悻悻而歸。
而就在此時,下人通報,陸夫人沈玉姝,前來拜訪世子妃。
清暉園內,沈青凰正臨窗靜坐,手中拿著一卷醫書,神情專注,仿佛外界的驚濤駭浪,都與她無關。
“姐姐。”沈玉姝一進門,便紅了眼圈,一副為她憂心忡忡的模樣,“外面那些話……你都聽說了嗎?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怎么能如此憑空污人清白!我……我回去就讓寒琛哥哥去把那些說書的抓起來!”
她說著,便拿出帕子拭淚,辭懇切,情真意切。
沈青凰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翻過一頁書,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哦?你覺得,他們是憑空污蔑?”
沈玉姝一愣,哭聲都頓住了,下意識道:“那……那當然了!姐姐你和寒琛哥哥之間,清清白白,怎么會有他們說的那些齷齪事?”
“是嗎?”沈青凰終于放下書卷,抬眸看她,那雙鳳眸清澈見底,卻又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我還以為,妹妹今日來,是想告訴我,那些故事里的女主角,究竟是誰呢?”
沈玉姝的心猛地一跳,臉上血色褪去半分,強笑道:“姐姐說笑了,我……我怎么會知道……”
“不知道?”沈青凰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那你為何要說,我與陸將軍之間‘清清白白’?這京城里,可從未有人,將那話本子里的‘少年將軍’,和你的夫君聯系在一起啊。”
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沈玉姝耳邊炸響!
她臉色煞白,瞬間明白了自己錯在哪里!
是啊,那話本只是影射,從未點名!是她自己心虛,急于撇清,反而不打自招,親口將陸寒琛對號入了座!
“我……我只是聽旁人亂嚼舌根……”她語無倫次地辯解。
“妹妹與其有空在這里聽旁人嚼舌根。”沈青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的壓迫感,讓沈玉姝幾乎喘不過氣來,“不如回去好好問問你的夫君,他為何不對外澄清?任由這些臟水,潑到我身上。他這般做,究竟是想坐實我跟他確實有所謂的‘舊情’,還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沈玉姝,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撿來的替代品?”
“你胡說!”這番話字字誅心,精準地戳中了沈玉姝最痛的傷疤,她尖叫起來,“寒琛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他心里只有我!”
“是嗎?”沈青凰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毫不掩飾的譏誚,“那你就回去,讓他親自出面,告訴全京城的人,他陸寒琛與我沈青凰,素無瓜葛。你看看,他肯不肯?”
說完,她不再看沈玉姝那張扭曲的臉,徑直對門外吩咐道:“白芷,送客。我這里廟小,容不下陸夫人這尊大佛。”
沈玉姝被白芷“請”出清暉園時,已是失魂落魄,滿心的得意與算計,被沈青凰三兩語擊得粉碎,只剩下無盡的恐慌與羞辱。
她氣勢洶洶而來,卻狼狽不堪而歸。
一場不見硝煙的仗,她輸得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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