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卜子里也只有一張不算厚的被子。
內部空間狹窄而局促,頂上鋪著柴草和泥土,陰暗寒冷,人也不能站直了,只能貓著腰鉆進去。
空氣里都摻雜著土腥味。
在目前這樣寒冷的冬季,無疑是最好的落腳點。
幾個女人只能擠在一起,把李秀云攏在幾人中間,唯一的被子大部分都蓋在她身上。
趙蠻側身躺著,將女兒整個摟在懷里,下巴輕輕抵著秀云的頭頂,她的手一下下,極輕地拍著女兒的臂膀。
玉儂緊挨在另一邊,她受傷的腿僵硬疼痛,無法蜷縮,只能有些別扭地將那條傷腿伸直,翹在被子外面,冰涼的空氣立刻包裹住小腿。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地卜子里光線昏暗,只有洞口縫隙透進一點微光。
趙蠻感受到懷里女兒的顫抖似乎平復了一些,呼吸也稍稍勻長,心下稍安。
她騰出一只手,越過女兒,輕輕拍了拍玉儂的肩膀,低聲道:“腿還疼得厲害嗎?”
玉儂搖了搖頭,雖然疼是疼,可現在這樣大家依偎在一起的場面讓她感覺倍感溫馨,勝過了身體上的疼痛帶來的煎熬。
她腦袋往秀云這邊靠了靠。
“我沒事兒,估計是扭到了,養幾天就好。”
趙蠻笑起來,“咱們幾個真是多災多難,一路上就沒有不受傷的人。”
“你們叫啥呀,這么老半天也沒問過你們叫什么,我叫張圓圓,你們就叫我圓圓。”
玉儂和趙蠻各自做了自我介紹,也把李栓正和秀云都介紹了遍。
“以后咱們就是鄰居了,有事兒吱聲。”
張圓圓很熱情,沖著她倆眨眨眼。
可能是這片地方人少,大家都有些寂寞,見了人都格外熱情。
可想起王二旦的話,隱隱擔憂。
玉儂伸直了傷腿,冰涼的空氣刺痛著皮膚,但身體緊挨著趙蠻和秀云傳來的溫熱,又讓她覺得這刺痛尚可忍受。
“明天看看能不能找點草藥敷上。”
趙蠻的聲音在黑暗中低沉而溫暖,她一手拍著女兒的胳膊,又越過秀云,準確地找到了玉儂擱在被子外的手臂,輕輕握了握,“你這腿,不能再受涼了。”
張圓圓調整了幾個舒服的姿勢,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草藥我認得幾種,明兒個天亮了,我陪你附近轉轉,看能不能薅點兒。這地方看著荒,犄角旮旯里總能找到點能用的東西。”
“圓圓姐,謝謝你。”玉儂由衷地說。
“這鬼地方,人不幫襯著點,咋活?我們家那口子就是嘴碎,心不壞,你們別往心里去。”
“不會。”
趙蠻接過話,“王大哥說的也是實話,咱們心里得有數。”
她頓了頓,感受著懷里女兒逐漸平穩的呼吸。
張圓圓看著她們好奇地問,“你們是打算在這兒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