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土坯房子邊上還有個氈房,玉儂先敲了土坯房子的門,直接掀人家簾子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
半晌沒動靜,玉儂這才轉身掀開了氈房的簾子。
一位瞇著眼睛的老奶奶盤腿坐在地上,見他們一來,很熱情地請他們坐下。
“坐坐坐,快進屋。”
老奶奶很是熱情地看著他們,隱隱有種人看見猴子的興奮感。
玉儂有些緊張,生怕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我這地方偏僻,難得來一回人,你們可要多住幾天再走!”
老奶奶說自己叫要美方,幾十年前跟著丈夫來了這邊生活,如今丈夫去世,兒子入伍,就剩她一個人守著屋子。
“家里面沒什么東西,我先給你們燒壺水擦擦臉,你們將就著吃點飯。”
要美方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看他們,又望瞭望河面,搖頭嘆道:“過河?難啊!這時候只結了要成薄冰,看著是冰,一腳下去就能要命!等吧,要么過兩天看天暖和起來那層薄冰化了,要么等天再冷實誠了,冰厚實了能走人。”
“要等多久?”
玉儂焦急地問。
“那可說不準,看老天爺臉色。”
要美方裹緊了破棉襖,“興許天,興許個把月。”
無奈,他們只得在要美方家里暫住安身。
好在一個土坯房子雖然在當倉庫,但收拾一番就能住人,相比起在野外露宿,條件已經好得不能再好。
等待的日子煎熬而漫長。
每天,玉儂都會去河邊查看冰情,李秀云和呈文去附近撿些干草和牛糞回來燒火。
那層灰白色的薄冰,被風吹得聚攏,看似堅實了一些,又在午間微弱的陽光下顯得脆弱不堪,邊緣處逐漸融化變成一灘河水,又在夜間化凍出一層薄冰,反反復復。
李栓正全心照顧著趙蠻,將她安置在土坯房那盤勉強算得上溫暖的土炕上。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足夠的休息,和要美方偶爾接濟的一點熱湯熱水,趙蠻的臉色不再那么駭人,能自己坐起來喝點水,說幾句話,雖然聲音依舊虛弱,到后面幾天已經能走走路,出門曬會兒太陽,但總算讓李栓正揪著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夜晚,玉儂幾人站在河岸邊。
“這……這能過得去嗎?”
李栓正疑惑地問,路已經走到這兒了,進退兩難。
河面也不凍得硬,也不化開。
玉儂蹲下身,撿起一塊土坷垃,用力朝冰面中央扔去。
“啪嗒!”土塊在冰面上彈跳了兩下,砸出幾個白點,并未破裂,她又找到一根較長的枯樹枝,走到河邊,小心翼翼地用盡全力向冰面戳去。
咔嚓。
樹枝輕易地捅破了靠近岸邊的薄冰,沒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還是不行,太薄了。”
玉儂眉頭緊鎖,“可能中心地帶會好一點,也不確定能有多好,到這個季節怕是等不到化開了,只能等再降溫凍硬了再趕路。”
李栓正也覺得是這樣,但總蹭著人家的屋子住,吃人家的飯總歸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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