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之順勢收緊手臂,將她圈在懷中,聲音低沉酥耳,“還要回去做什么?”
季縈抬頭瞪著他,眼底還殘留著對龐岱堯,對顧宴沉的怒火,以及對他莫名的薄惱,語氣也沖得很。
“姜染還在上面,她被龐岱堯的人控制了,她好歹也是你的手下,你不管她嗎?”
看著她因怒氣而格外明亮的眼睛,梁翊之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手臂卻箍得更緊,沒讓她掙脫。
“和你有關的一切我都管,怎么可能會不管她,我已經讓她回去收拾東西了。”
“收拾東西干什么?你要開除她?”
梁翊之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上車吧,梁太太,難道你很喜歡這個地方嗎?”
季縈驚了一瞬,雙手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
幾天前爭吵的冷意還未完全散去,她繃著臉,掙扎著想下來,卻被男人更緊地禁錮在懷里,給塞進了后座。
車門關上,車內空間瞬間變得逼仄,季縈撇開臉,緊緊地看著窗外,但緊抿的唇線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并不平靜的心緒。
梁翊之好脾氣地給她攏了攏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順手還捏了捏她的耳垂。
季縈被他鬧得更加煩躁,伸手在耳邊扇了扇,沒扇到他的爪子。
于是轉過身去,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冷硬,“你就這樣把我們結婚的消息告訴龐岱堯,你做好準備了嗎?”
話音剛落,車突然一個大幅度的顛簸。
季縈猝不及防,低呼一聲,整個人因慣性朝梁翊之的方向歪倒,再次摔進他懷里。
梁翊之穩穩接住她,將她圈在胸前,目光卻在這一瞬間,銳利地捕捉到后視鏡里薛欽來不及完全收回的視線。
四目在鏡中短暫相接。
無聲無息,卻勝過最凌厲的警告。
薛欽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立刻穩住了車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抱歉,老板,剛才沒注意。”
梁翊之什么也沒說,只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恰好季縈此刻在他懷里抬起頭,看見他緊繃的下頜線。
她誤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讓他感到了壓力,心頭莫名一軟,帶著點遷怒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在他胸口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
“你不來,我今晚也能從那破地方走出去,我不需要你。”
梁翊之聽得出來,她是不希望他得罪龐岱堯。
他垂眸看著她,眼底那點三冬的寒冷仿佛瞬間被一陣春風吹散。
他嘴角揚起一抹恬淡的笑容,“可是我需要你,難道你不管我了嗎?”
季縈帶刺的話已經沖到嘴邊,在對上他那雙帶著烏青的眸子后,泄得一干二凈。
“才不想管你呢。”
季縈將臉頰重新靠回他堅實的胸膛上,安靜地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梁翊之收緊手臂,下頜輕輕抵著她的發頂。
一會兒后,車停在酒店門口。
“你先上去,我一會兒來接你。”梁翊之道。
季縈沒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說。
想問,突然察覺到車內彌漫著一種不尋常的微妙。
而這種微妙來自于他和薛欽之間。
于是她不再多,進了酒店。
車,開進酒店停車場緩緩停下,卻沒熄火。
薛欽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老板……”
他聲音里細微的顫抖,在封閉的車廂里顯得格外清晰。
梁翊之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擋風玻璃前方橙色的街景,聲音聽不出喜怒。
“你應該明白我領證為什么不讓你知道。給你一次機會,自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