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將二女的反應盡收眼底,尤其是岳玲玲那羞紅了臉的窘迫模樣,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他神色不變,解釋道。
“你們不必如此。鄭某只是念在舊識之情,愿意嘗試一番。”
“此法乃是一門神識秘術,旨在引導和安撫……適度修改令妹神魂中那段創傷記憶,從而降低她下次筑基時風險。”
羅寧頓了頓,鄭重提醒道。
“不過,此法鄭某也未曾對他人施展過,其中或有風險,能否成功,鄭某亦無十足把握。你們可愿一試?”
羅寧的話語如同在黑暗中投下了一束光。
盡管他明確表示并無十足把握,但對于幾乎陷入絕境的岳氏姐妹而,這已是她們能抓住的唯一希望。
岳蕓蕓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她緊緊握住妹妹冰涼的手,目光堅定地看向羅寧,深深一拜。
“鄭前輩肯出手一試,無論成敗,此恩已同再造!蕓蕓與妹妹,感激不盡,一切但憑前輩吩咐!”
岳玲玲也用力地點著頭,清冷的眼眸中全是期盼,她強忍著羞澀,聲音微顫卻清晰。
“鄭前輩,晚輩愿意一試!無論結果如何,絕無怨!”
見二女心意已決,羅寧也不再耽擱。
他神色一肅,對岳玲玲道,“放松心神,勿要抵抗,可能會有些許不適,忍耐片刻即可。”
岳玲玲依閉上雙眼,努力平復著激動又緊張的心緒,將自身心神完全放開。
羅寧立于空中,雙目微闔,強大的神識緩緩地探出,小心翼翼地接入了岳玲玲的識海之中。
他搜尋著,如同一個織夢者,以夢引訣的特殊法門,引導著她的意識沉入一種半夢半醒的深層放松狀態。
在羅寧的神識感知中。
岳玲玲的識海大部分區域是明亮的,唯獨深處潛藏著一小片晦暗扭曲的波動區域,那便是那處神魂創傷記憶的凝結。
羅寧屏息凝神,操控著神識,開始對那片晦暗區域進行編改。
他并未完全抹除岳玲玲的那段記憶,而是巧妙地將其核心的負面情緒剝離。
同時注入一些已然過去的積極暗示,并將記憶的場景模糊化。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需要對神識有著精妙入微的掌控。
岳蕓蕓在一旁緊張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喘,雙手緊緊交握,心中默默祈禱。
時間一點點過去,約莫過了十分鐘。
終于,羅寧緩緩睜開了眼睛,周身的神識波動漸漸平息。
他輕吐口氣,眼神清明。
幾乎在他結束施法的同時,岳玲玲睫毛顫動,悠悠醒轉過來。
“鄭前輩,如何?”岳蕓蕓迫不及待地、聲音帶著顫抖問道。
羅寧看向她,微微頷首。
“不出意外的話,令妹神魂中那處隱患,應當已經解決了。”
“那段創傷記憶已被我以秘術淡化,其負面影響應當會降至最低。下次筑基,當無此礙。”
“多謝前輩!解決了就好!”岳蕓蕓喜極而泣。
而岳玲玲醒來的第一感覺,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仿佛一直壓在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的巨石被人搬開了,又像是常年縈繞在腦海中的陰霾被陽光驅散。
她在腦中回想,發現曾經那段讓她心悸不已的恐怖記憶,此刻竟然變得極其模糊遙遠,細節已然想不起來。
“姐姐!”岳玲玲激動地抓住岳蕓蕓的手,美眸中閃爍著淚光。
“真的!我感覺到了!心里……心里一下子好輕松,那段不好的事情,我……我好像完全記不清具體是什么了!”
看著妹妹臉上那久違的燦爛笑容,岳蕓蕓再也忍不住,姐妹二人再次相擁,激動落淚。
“多謝鄭前輩!治好我妹妹!”岳蕓蕓拉著妹妹,再次向羅寧行大禮,感激之情溢于表。
岳玲玲也盈盈拜下,“鄭前輩大恩,玲玲永世不忘!”
羅寧坦然受了她們一禮,隨即擺了擺手。
“舉手之勞,不必掛懷。此間事了,鄭某告辭了。”
聽說羅寧要走,二女臉上都露出了強烈的不舍。
岳蕓蕓急忙勸道,“前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請前輩務必賞光,隨晚輩回岳家小住幾日,讓晚輩略盡地主之誼,好好報答前輩!”
“是啊前輩,請您給我們一個感謝的機會吧!”岳玲玲也眼巴巴地望著他。
羅寧搖了搖頭,“不必了。鄭某確有要事需立刻處理,不便耽擱。”
煉制本命法寶玄陰針在即,要不是遇到舊識,為搭救二人而耽誤,他怎么可能還繼續跟著二女亂跑。
見他去意已決,二女也不敢強留,只是眼中失落難掩。
就在羅寧轉身,法力微催之際,岳玲玲突然向前一步。
她仰起帶著淚痕的俏臉,大聲問道。
“鄭前輩!晚輩……晚輩筑基之后,該去何處尋您?晚輩想……想親自向您報喜!”
海風吹拂著岳玲玲的發絲和衣袂。
羅寧聞,腳步微頓,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睛。
他會心一笑,望著無垠的海天,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