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地將那枚感訊符藏到身后,結結巴巴地道:“父……父親!您怎么來了?沒……沒嘀咕什么,我在研究陣法呢!”
看著她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石真人心中暗笑,面上卻不動聲色,走到一旁的玉凳上坐下。
“哦?研究陣法?那為父考考你,方才看你拿的是那枚記載‘小須彌九宮陣’的玉簡吧?”
“此陣涉及空間折疊之理,你且說說,若想在方寸之地營造百里之域,其陣眼核心,當以何種屬性靈材為基最佳?”石真人慢悠悠地問道。
“啊?陣眼……靈材……”石蝶此刻心亂如麻,哪里還記得什么陣法原理,支吾了半天,臉憋得通紅,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石真人見狀,也不再逗她,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下來。
“好了,蝶兒,在為父面前還有什么好隱瞞的?跟為父說說吧,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能讓我家的小鳳凰這般牽腸掛肚?”
被父親點破心事,石蝶先是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看到父親眼中并無責怪,只有關切和好奇,她心中的委屈和傾訴欲頓時涌了上來。
石蝶扭捏著走到父親身邊坐下,低著頭,擺弄著衣角,斷斷續續地輕聲講述那天在外星海上被羅寧所救的經過。
她雖面露羞澀,但每當提到“羅前輩”三個字時,眼睛卻不自覺地亮起光來。
石蝶描繪著羅寧如何像天神下凡般出現,又如何揮手間放出,漫天恐怖的紫金色蟲云將五級巔峰的雷翼海蛇吞噬殆盡,腳踏飛劍,玄袍飄飄,風采絕世……
語之間,充滿了崇拜與感激,以及那份她自己都未必完全道明的情愫。
所以如今患得患失的她,在接收到羅寧的傳訊后,擔心羅寧會看不上她,一去不復返。
石真人靜靜地聽著,面色平靜,心中卻漸漸有了計較。
從女兒的描述來看,這位名叫羅寧的修士,實力確實不凡,至少也是結丹期,而且手段詭異強大,那紫金色蟲云,連他都未曾聽聞過。
功法神通應該是魔道路子,但行事也算正派,救了人并未挾恩圖報,反而頗為低調。
“羅寧……此名為父倒是未曾聽聞,看來并非亂星海知名的結丹修士,或許是散修,或是來自其他隱世宗門。”
石真人捋了捋胡須,看著女兒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沉吟片刻,開口道:“蝶兒,既然這位羅小友于你有救命之恩,又答應日后前來拜訪,那便是客。我紅月島豈是知恩不報之輩?”
石真人話鋒一轉,眼中一閃道:“不過,雙修道侶,豈同兒戲?這關乎你的道途未來。此人品性、來歷、潛力,皆需再仔細斟酌。”
他看著女兒瞬間緊張起來的小臉,笑道:“這樣吧,待你口中這位‘羅前輩’下次來咱們紅月島,為父定要好好見一見,當面考量。”
石真人語氣帶著一絲調侃,讓石蝶臉頰更紅。
“若他真是品性不錯,根基扎實的青年才俊……”
石真人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為父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收其為親傳弟子,悉心栽培。如此,既可全了你這丫頭的一番心思,也能為我紅月島增添一個人才,豈不兩全其美?”
當然,這話的前提是,那個叫羅寧的小子,得先通過他這位元嬰父親的考察才行。
石蝶聞,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驚喜涌上心頭!父親竟然……竟然有意收羅前輩為親傳弟子?
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心花怒放,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連忙抓住父親的衣袖,雀躍道:“真的嗎?父親!還是您疼我,羅前輩他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看著女兒那由陰轉晴、笑靨如花的模樣,石真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卻對那個素未謀面的羅寧,升起了濃厚的興趣與一絲隱隱的期待。
……
與此同時,天星城,圣山四十三層洞府內。
正準備開爐煉制降塵丹,仔細檢查著丹方和材料的羅寧,突然毫無征兆地、接連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古怪和疑惑的神情。
“奇怪……以我如今的修為,寒暑不侵,百病不生,怎么會突然打噴嚏?”他神識內視,周身法力運轉流暢,并無任何異常。
“難道……是真有什么人在背后算計我?或者說我壞話?難道是韓立那個老六?不應該啊,我是見過他沒錯,但他都還沒見過我,不應該。”
羅寧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到了幾個潛在的對手,但又一一排除。
羅寧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冥冥之中的“感應”。
并非來自什么生死大敵的陰謀算計,而是源于萬里之外,一位元嬰父親對“拐走”自家寶貝女兒嫌疑人的重點關注,以及一位懷春少女那甜蜜又糾結的念叨。
“罷了,或許是煉丹前心神波動所致。”羅寧甩了甩頭,將這點小插曲拋諸腦后,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丹方和藥材上。
洞府內,地火緩緩升騰,映照著羅寧那張專注而平靜的臉龐。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