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島嶼植被茂密,綠意盎然,隱約能感受到微弱的生靈氣息。
而有些則只是光禿禿的黑色礁石,在浪花的沖刷下巋然不動,如同沉默的衛士。
偶爾,能看到幾群一級妖獸白海鷗,在海面上盤旋,它們發出清越嘹亮的鳴叫,優雅地展開雙翼,借助氣流滑翔,緊緊追隨在船隊后方。
隨即,如同接到號令般,齊刷刷收斂翅膀,化作一道道白色閃電,猛地扎入下方海面,濺起細小的水花,旋即叼著掙扎的未入品的某種海魚振翅高飛。
面對這壯闊無邊的海洋世界,羅寧的心神在感到自身渺小之余,也不由得生出幾分豪情與開闊。
“此行前往外星海邊緣的白蛇島,搭乘這天寶樓的順風船,倒是意外省下了一筆動用遠距離傳送陣的不菲開銷。”他心中冷靜地計算著得失。
“按照歐陽靜透露的信息,那根至關重要的兩百年庚金桃木,就存放在白蛇島的天寶樓分部。一旦順利到手,配合飲血缽的催熟之能,五行辟邪陣的陣旗材料便算解決了最關鍵的一環。”
羅寧的思緒如同窗外流動的云,繼續向前延伸。
“一旦踏足外海,修行資源的獲取方式將與規矩森嚴、勢力盤根錯節的內海截然不同。到時候催熟霓裳草……”
他想起了記憶中韓立在亂星海外海的崛起軌跡,那正是憑借霓裳草吸引高階妖獸,獵取內丹,從而快速積累修煉資本。
“此番護送任務順利完結后,不急于返回天星城那相對安逸卻也束縛眾多的環境。大可以效仿韓老魔,就此留在資源與風險并存的廣闊外海,以獵殺高階妖獸、獲取內丹與材料為主要修行方式。”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不將自身修為打磨提升至筑基后期的巔峰,乃至觸摸到假丹境界的門檻,不去那‘蒼南坐化之地’探尋一番可能存在的結丹機緣,便絕不輕易返回天星城閉關沖擊結丹!”
這個決定并非一時熱血上涌。
在離開天星城之前,他已將圣山洞府徹底收拾干凈,所有與自己核心秘密相關的物品,尤其是洞府內飲血缽催熟的靈草等,盡數隨身攜帶。
洞府之內,只留下一些尋常的、符合普通筑基修士身份的雜物與基礎的聚靈陣法。
即便租期到了,星宮管事按規矩進入檢查,也只會以為是一名尋常筑基修士因故長期外出,自動放棄了洞府。
絕不會聯想到任何異常,更不可能窺探到他真正的秘密。這為他能夠心無旁騖地長期在外海歷練,掃清了最大的后顧之憂。
此番旅途,到目前一切顯得風平浪靜。
三艘青木巨舶保持著一字形的標準護航陣型,如同三頭沉默的巨鯨,平穩地破開層層云浪,向著外星海的方向堅定駛去。
負責領航探路的前船,由那對氣息交融、手持琴瑟的雙胞胎兄弟坐鎮,他們的神識似乎格外敏銳,不斷探查著前方航線。
載有核心物資的中船,則由修為最高的楊天海親自坐鎮,輔以經驗老道的侏儒老者和氣勢彪悍的甲胄武士,可謂固若金湯。
羅寧所在的尾船,則與傅孟新、岳蕓蕓三人,按照楊天海制定的輪值表,交替負責警戒后方海域,確保船隊尾部安全。
時間在日升月落、星移斗轉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船隊已在大海上航行了超過七日。
算算路程,憑借樟木巨舶的速度,已然平穩度過了超過三分之一的旅程。
海上的景色固然壯麗,但日復一日的單調藍色與偶爾出現的島嶼,也難免讓人產生視覺上的疲憊。
期間僅遭遇過幾次小規模的低階妖禽群,它們似乎被船隊的靈光吸引,試圖靠近。
但尚未等它們形成威脅,船上的練氣期弟子們便已熟練地聯手催動船體自帶的防御與攻擊陣法。
道道靈光箭矢激射而出,輕易便將那些妖禽驅散或擊殺,整個過程甚至無需羅寧等筑基修士出手。
然而,就在這看似一切波瀾不驚的旅途表相之下,在羅寧那強大神識的感知下,卻偶爾會被一絲極淡、若有若無的怪異波動所撥動。
那感覺并非源自船外某個明確存在的威脅源,比如強大的妖獸或修士氣息,更像是一種……被某種極其隱蔽的音波信號在極遠處不經意間掃過的干擾感。
這種感覺一閃即逝,模糊不清,每當他凝神仔細去追尋探查時,卻又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漣漪散去后,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平靜,再無蹤跡可尋。
幾次三番后,羅寧也只能暫時將其歸咎于或許是深海中某些靈覺異常敏銳的奇特妖獸的無意識感知掃過,又或者,是自己初次深入這片陌生海域,心神下意識過于緊繃而產生的錯覺。
羅寧面上卻不露分毫,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履行著自己輪值的職責,仿佛與其他兩人并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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