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很快放棄了這無謂的拉扯。
算了。
和一個醉鬼計較什么。
陸恩儀心里這么對自己說,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
她也懶得再回客廳的沙發,只是挪了挪身子,讓他往床的另一邊躺了點,然后和衣躺在了空出來的位置上。
床墊柔軟,卻不如身旁的熱源來得清晰。
商執聿估計是真的醉得迷糊了,除了固執地攥著她的手之外,并沒有任何逾越的動作,呼吸平穩而深沉。
就這么沉沉地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商執聿在一陣宿醉后的頭痛中醒來。
他睜開眼,很快辨認出這里是云水灣的臥室。
他怎么會在這里?
思緒的齒輪遲鈍地轉動著。
好一會才想起來,是陸恩儀把自己帶回來的。
這個認知讓他心臟的位置不受控制地一軟。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陸恩儀就睡在他的身邊。
她側著身子,面朝著他。
清晨柔和的光線描摹著她寧靜的睡顏。
商執聿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難以喻的喜悅將他整個人淹沒。
然后,他感覺到了自己手里還握著什么,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攥著她的手腕睡了一整夜。
他趕緊松開手。
但陸恩儀白皙纖細的手腕上,赫然印著一道清晰的指印。
他昨晚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心頭瞬間涌上懊惱,他抬手就想拍一下自己的腦門,罵自己混蛋。
正想著要如何不動聲色地收場,床上的陸恩儀清凌凌的眼睛就這么睜開了,沒有半分初醒的迷蒙,直直地瞪著他。
四目相對,空氣凝固。
商執聿高高舉起的手僵在半空,表情尷尬到了極點。
“……早。”他憋了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這么一個干巴巴的字。
隨即,他立刻坐起身,主動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昨晚不該喝那么多。”
陸恩儀也跟著坐了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發紅的手腕,并沒有像他預想中那樣發火,只是看著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商執聿,你也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了,別動不動就學人家玩什么失意買醉的把戲,傷身。”
她說完,便掀開被子下了床,徑直走向浴室。
商執聿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
宿醉的頭腦讓他抓錯了重點,莫名的怨氣涌了上來。
他跟著追到浴室門口,靠著門框,看著正在刷牙的陸恩儀,充滿委屈地問:“陸恩儀,你嫌我老?”
陸恩儀嘴里含著泡沫,聞從鏡子里瞥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她漱了口,才慢悠悠地回道:“我嫌棄你的地方可多了,不差這一條。”
商執聿想起兩人還在冷戰的事,自己這段時間還在不安惶恐。
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他看著她,聲音低了下去,可憐兮兮地問:“那你……又要拋棄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