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不是百米賽跑,爭的不是一朝一夕的先后。如果安氏真的只是虛張聲勢,他們很快就會露出馬腳。但如果他們是玩真的,那我們更需要弄清楚他們的技術路徑和底牌。”
“這種時候,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如果真的是兩邊撞了主題,演變成惡性競爭,最后的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浪費國家和院里的資源。”
所長沉吟著,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相信陸恩儀的判斷。
“你說的對。安家行事一向不擇手段,我們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他嘆了口氣,“好在咱們研究所現在也不缺收益,祝氏的項目剛回了一大筆款,我們耗得起。不需要時刻都開著新項目來維持運轉。”
“那就這么定了。天穹計劃轉入內部深度研發,暫不對外。另外,我會讓小林他們多關注一下那邊研究所的動向。”
辦公室里的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各自散去。
只是,當所有人都離開后,陸恩儀眼底的寒意卻未曾褪去。
當陸恩儀在為安氏的陰謀布局而運籌帷幄時,遠在城郊的一棟僻靜別墅里,有人卻正在絕望的深淵里緩緩下沉。
柏勇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仿佛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棄卒,被禁錮在了這棟別墅里。
安家的人,除了沈意外,再沒有一個出現過。
他們只是敷衍地派來保姆,負責他的飲食起居,美其名曰照顧。
起初,柏勇只是憤怒不甘。
但漸漸地,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在家養了好一陣,但他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差。
最初只是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后來發展到走幾步路都氣喘吁吁,心慌頭暈,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連下樓的力氣都沒有。
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心情郁悶導致的,是心病。
直到那天下午。
他難得覺得精神好了一點,想下樓喝杯水。
因為身體虛弱,他下樓的腳步聲很輕,近乎于無。
剛走到樓梯拐角,他就看到那個負責照顧他的保姆,正在開放式廚房里忙碌著,爐灶上燉著一鍋湯,香氣裊裊。
保姆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臉上沒什么表情。
她從圍裙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紙包。
柏勇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隱在墻壁的陰影里。
他看見,保姆熟練地打開紙包,將里面一些白色的粉末,一點一點地倒進了那鍋他每天都要喝的湯里。
做完這一切,她將紙包重新疊好,塞回口袋,然后拿起湯勺,若無其事地在鍋里攪了攪,仿佛只是在加一味普通的調味料。
那一瞬間,柏勇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安家在給他下毒。
那一瞬間,柏勇什么都顧不上了,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踉蹌著從樓梯的陰影里沖了出去,一把抓住保姆的手腕。
“你在我的湯里加了什么?!”他雙目赤紅,激動的怒吼,“是不是想給我下毒?!”
湯勺“哐當”一聲掉回鍋里,濺起滾燙的湯汁。
保姆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慌,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她不屑地瞥了一眼柏勇猙獰的面孔,安撫說道:“柏先生,您誤會了。看您最近身體虛,這是我特意托人找來的補氣血的中藥粉,對身體好的。”
“中藥粉?”柏勇死死地盯著保姆那雙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睛,“你當我傻嗎?我親眼看見你把那包東西倒進去的!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