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禾臉上精心維持的假面出現了裂痕,變得難堪。
但出乎陸恩儀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像以往那樣暴怒,或者用更尖酸的語反擊回來。
臉色僵硬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冷硬的話。
“這不用你來說!我俞清禾就是再惡毒,也還沒淪落到需要去刻意傷害一個孩子的地步!”
“況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閃爍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復雜,“上次,我被所有人誤會是蓄意縱火,連執聿都懷疑我……只有軒軒,只有他,還愿意幫我說一句話。”
俞清禾深吸一口氣,重新板起臉,對陸恩儀,也對自己說道:“所以,你大可放心。”
陸恩儀輕輕點了點頭。
這算是一種休戰協議。
至少,在軒軒這件事上,她們達成了共識。
對話至此,似乎也再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俞清禾沒有再多,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朝著主屋走去。
陸恩儀站在原地,目送著那個清瘦高傲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后。
陽光透過玫瑰花架的縫隙,在她腳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莫名覺得,這次回來的俞清禾,好像真的變了。
不再是那個一味用尖酸刻薄來武裝自己,將所有不順歸咎于她的婆婆。
是那場生死攸關的綁架改變了她?
還是兒子失憶后的叛逆讓她開始反思?
陸恩儀說不上來。
就在她出神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陸恩儀!”
商執聿幾乎是小跑著從屋里出來的,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毫不掩飾的擔憂。
他幾步沖到她面前,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雙肩,將她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仿佛在檢查她是否少了什么零件。
“我媽她……是不是又跟你說什么難聽的話了?”
“她有沒有為難你?”
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仿佛下一秒就要沖進去跟自己母親理論的模樣,陸恩儀哭笑不得。
“你媽要是聽到你這話,估計心都要被你扎穿了。”她有些好笑地說道,伸手想把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來。
商執聿卻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俊臉上滿是認真執拗。
“我不管她扎不扎心。”他沉聲說,漆黑的眼眸里映著她的倒影,“雖然這五年的事我沒想起來,但是之前商衍都跟我說過了。他說,我媽以前對你和軒軒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所以才會被我……強制送去國外靜養。”
他說起“強制”兩個字時,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狠戾。
“你放心。”他看著陸恩儀的眼睛,鄭重得像是在宣誓,“這一次,有我在,我一定能保護好你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陸恩儀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他那張信誓旦旦的臉。
“別這么緊張。”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許多,“她沒說什么。只是問了我一些關于你失憶的事情,關心你的狀況而已。”
商執聿顯然不信,懷疑地瞇起了眼睛:“真的?就這些?你該不會又像以前那樣,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一個人憋著不說吧?”
陸恩儀被他這不信任的眼神氣到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商執聿,你看清楚,現在的我,還沒那么圣母。”
看著她眼底明亮的光,商執聿放下心來。